他又開始回想正事,問道:“薛先生,這個東西沒法解決的話,那就只能讓它盤踞在這里嗎?要是它不斷擴大,以后不會整個市都不能要了吧。”
薛銳對解決不了的東西,向來就是繞道主義,沒什麼一定要解決的意識。不過這個世界的標準應該不是這樣,所以他回得模棱兩可了一些:“你們可以一直觀察,看它會不會變大。如果無東西可吞,它會不會消失。”
“……照這麼說的話,動物園還得搬走才行了?”孟巍皺起眉,“但這也太大了,關系到的方面也挺多,估計不好全撤了。薛先生不是說,像白天這麼人多的話,那東西集中不起能量,吞不了人嗎?那只要提醒晚上還在動物園的員工,不要回應亡者的話語,不要追逐奇怪的影子,應該……就能沒事?”
“我們解決不了這件事,只說表象,不說怎麼應對。”薛銳說著話,熊樂晨就捏著油條沾豆漿,然后就遞到了薛銳嘴邊。薛銳也不嫌棄他的手,就著他的動作直接吃了那塊油條。吃完后,薛銳才繼續前面的話:“你想怎麼提議,和我們沒關系。”
“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孟巍拿下墨鏡,捏了捏睛明穴,蹙緊的眉頭卻松不開,“這和這麼多人相關啊!”
薛銳道:“我們不需要功德。”
“這不是功德的問題……”孟巍反駁了半句,頓了一下,隨后又道,“行吧,不能說完全無關。可我主要考慮的還是人命關天,功德,只能說是能把人救下來后的彩頭吧。”
他想了想,問道:“那麼,薛先生,如果是你或者熊先生回應了那個東西——我知道你們能分辨出來,不會回應,所以這是假設——假設你們回應了,也會被它吞到另一個空間里嗎?”
“不知道。”薛銳回得坦然又淡定,“我們不會無故去嘗試未知的危險。”
其實熊樂晨的空間技能,可能在遭遇的時候會有點用。可熊樂晨根本就沒有意識可讀取,盤踞在動物園的這玩意兒面對他,只能束手無策。至于薛銳,他周身的防護太多了,動物園這東西還不至于能輕易讀他。所以對于這兩人來說,動物園里的東西屬于“未知,但防得住”。
對于這個世界本身的能人異士們來說,就不一定這麼簡單了。
孟巍忍不住問:“那要是我這樣的不小心回應了,要怎麼自救呢,薛先生有建議嗎?”
薛銳剛用一個裝食物的盤子給熊樂晨換掉了他面前的空盤子,聞言瞥一眼孟巍。
孟巍:“薛先生?”
“我為什麼要教你?”薛銳冷淡應道,“我告訴你這個動物園里的東西是什麼,已經是看在你告訴我你認為是什麼、你做了什麼的份上。事實上,你也一樣沒做對。”聽了也白聽。
孟巍:“……”
他一下被噎住了。
他一個天之驕子,從小極難得聽到別人說他“全做錯了”。而且薛銳前面明明還溝通得很順暢,導致孟巍都一時忘了其實他根本不在意云隱門、其他普通人類會如何。到現在這關鍵部分了,薛銳忽然又說他沒義務教,孟巍真是想氣也氣不起、急也急不動。
不過孟巍對付這個狀況,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他立馬道:“薛先生放心,云隱門必有重謝。”
這還不是空話,之前跨年夜解決邪神的事,云隱門還是真給了好東西的——當然,是對于云隱門來說是好東西。
對薛銳來說,那就是給熊樂晨的“零食”,還只是味道尚可的那種。
于是薛銳還真開口了:“方法不是沒有,但做不做得到,只看你們自己。”
孟巍趕緊道:“請薛先生賜教。”
“它吞噬……或者說將你們帶走的時候,那個瞬間,肯定會有力量掠過你們身上。”薛銳道,“抵抗這個力量,掙脫它,就不會被帶走。”
孟巍和師弟:啊這……
確實是個要辦得到才能逃脫的辦法呢!
孟巍只好問:“薛先生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們更容易注意到那股力量的的到來嗎?還有如何抵抗……”
薛銳似笑非笑:“你我門派不盡相同,我教你?”
孟巍不吱聲了。確實,雙方的功法、手段都不盡相同,一般跨門派是不能亂教的。孟巍的這種頻頻提問,已經是對薛銳和他門派的很大挑釁。
“……抱歉,我不是有意冒犯。”孟巍想來想去,還是決定道個歉,“我不是有意要這麼做。”
薛銳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在薛銳看來,這個世界的修行者就算來自“隱世世家”,也難免被世道風氣感染,單純和平和到近乎可笑的地步。他們的門派意識,還沒有到“其他人不可侵犯一絲”的地步。當然,這也和這些修行者水平相關,水平都低,就沒那麼多競爭意識。
薛銳經歷過的門派爭端,已經類似于國家之間搶資源了,還是擺在明面上的爭鋒相對、你死我活的那種。那種世道下,一個門派的人問另一個門派的成員用什麼辦法防御和攻擊的,那確實是有點找死。
總之,這次約半個小時的早餐,孟巍和師弟最后都暈乎乎地走了,根本不記得自己吃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