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易言遺憾地看著已經被自己半摟在懷中的青年,咬了咬腮幫子,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說實話,他比誰都想要狠狠吻上去,用一個正兒八經的吻告訴谷梁一深埋在他內心的欲.念究竟有多瘋狂——但是不行。
谷梁一時時刻刻都被無數雙眼睛盯著,如果他這麼做了,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狀態不對勁。
他還沒有大度到,愿意跟全世界的人分享自己珍藏的寶藏。
哪怕只是一個吻,也要留到他們只有彼此的時間……現在的話,占據谷梁一內心地位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學校的安全、同學的生死、人類的未來,等等等等。
或許等到了那個時候,易言想,他會變得大度一些,不介意讓其他人見證那一刻。
“聽著,谷梁。”他用額頭抵著青年的,語氣逐漸認真起來,“一直以來我都在說,你很好,但你身上最大的問題,就是太容易把一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了,這樣會把你壓垮的。”
“你現在確實擁有了足以保護大家的實力,但是這也不是你的責任,保護好你自己才是,明白我的意思嗎?”
谷梁一感受著自己肩膀上沉甸甸的重量——易言在說話時用力抓住了他的肩膀,張了張嘴,但最終只是低聲說道:“我知道。但是我做不到不去擔心你們。”
“我明白。”
易言深深地凝視著他的眼睛:“如果一味地在口頭上說對不起,說讓你多相信我們一點,那也太沒用了。我今天帶你來這里,就是想要問你一件事。”
“什麼?”
谷梁一怔怔地看著易言牽起自己的手,把掌心按在了他咽喉的位置。
青年說話時移動的喉結滾燙熾熱,幾乎要燙傷他的皮膚——他下意識瑟縮了一下,但卻被易言強硬地按回了原位。
“在從上個世界離開前,我詢問了阿爾法關于死囚奴印記的事情,”易言的聲音因為被按壓而顯得有些沙啞,谷梁一懷疑他是故意在說話時讓自己的喉結凸起得更明顯一些,“他說,墮落法師們為了增加死囚奴決斗時的觀賞性,會通過印記分給他們一些自己的力量。”
“當然,前提是他們自身法力的總量并不會變化,這份代價是由死囚奴自身的體力和精力補償的。”
谷梁一微微睜大眼睛:“所以,你是想……?”
“再詛咒我一次吧,”易言勾起唇,朝他露出了一抹很淡的笑容,“我很早就說過,如果是你的話,哪怕是厭惡和憎恨,我都愿意全盤接收。”
谷梁一神情復雜地盯著他。
“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啊,”他說,“你確定你考慮清楚了?如果我出了什麼事的話,第一個倒霉的就是你。”
“你要出什麼事,全人類都要一起倒霉,這有什麼區別嗎?”易言忍不住笑了,“而且我都說了,我是自愿的。”
他想要擁有保護谷梁一的實力,不管用什麼方法。
谷梁一想了想,覺得易言說得也的確有道理,于是便和谷梁幽商量:“幽,你覺得怎麼樣?”
“我也沒意見,”作為副人格,谷梁幽很少有和主人格意見相反的情況發生,“我也知道該怎麼給他下詛咒,但是我并不了解這個詛咒具體會讓施咒對象付出什麼代價。你確定他將來要付出的只是一定的體力和精力嗎?不會對身體造成損害的那種?”
谷梁一立刻反應過來了,幽是在擔心易言騙他們!
于是他認真詢問了易言這個問題,得到的同樣還是肯定的回答:“放心吧,不會有事的,當時阿爾法的老師也在場,她也是這麼說的。”
真的嗎?
介于易言之前有前科,谷梁一實在不太敢對他太過于信任。
“你別忘了,一旦被死囚奴印記標記,你就無法靠基地中樞復活了,”他還是很猶豫,“還是算了吧,遇到危險至少還可以回復活點。”
“那樣還有什麼意義呢?”易言反問道,“別忘了特動組存在的意義就是保護你,如果遇到危險我們先回到了安全的地方,那還不如擁有力量后殊死一搏。”
他的態度十分堅決,并且表示谷梁一只要給自己印記,他的實力就會遠超現在,遇到危機也可以想辦法解決了。
谷梁一漸漸被他說動,最后,嘆了一口氣道:“好吧,我答應你了。”
不等易言高興,他就攤開手:“但是,你要把那枚子彈給我。”
易言愣了片刻,才想起來谷梁一說的子彈是特動組發給他們的,用于任務執行期間遇到無法脫困或者其他極端情況時,最后那枚打向自己太陽穴的子彈。
“好。”
他鄭重地把那枚一直藏在身上的子彈放在了谷梁一的掌心。
黑發青年盯著它看了一會兒,忽然神情冷淡下去,攥緊手掌,將子彈放回了口袋。
“記住,這是你自己選擇的,”他說著,再次伸出手掌,掐住了易言的脖頸,“你沒有退路了。”
易言順從地垂下頭顱。
“我明白。”他說。
感受著脖頸上熟悉的刺痛感,易言半跪在地上,咬緊牙關,額頭已經滲出了冷汗,一雙眼睛卻死死地盯著黑發青年的臉龐,像是要把他的模樣刻在腦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