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莫仰著頭觀察著它飛行的姿態,不知不覺就看入神了。
他看了看還在努力和工頭搭上話的哥哥,轉身往前走了一段,想要把它看得更清楚一些。
“小心!”
突然,無人機失去了控制,從半空中直直地朝著拉莫所在的位置墜落!
拉莫嚇了一跳,下意識伸出雙臂擋住腦袋,幸好無人機只是擦著他的胳膊砸在了腳下,拉莫也沒受什麼傷。
“應該是電機出問題了,”一位黑袍法師和身邊的人匆匆說了一句,便大步走過來詢問道,“沒事吧?手有沒有受傷?”
拉莫抬頭看著他,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他忽然發現這位黑袍法師似乎和他的同伴們不太一樣,身形要更加瘦削一些,而且旁邊還有一個更加高大的黑袍人一直形影不離地跟在他身后半步。
拉莫被黑袍人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掃了一遍,像是確認了沒有危險,這才扭頭對前方的黑袍法師說道:“送回指揮部報修吧。”
“不用,”那名黑袍法師說道,“有工具的話,我可以試試看能不能修。”
這兩人自然就是現在在城內的谷梁一和易言了,因為拉莫沒有受傷,他們就沒把這個突然出現的小混血種放在心上,正準備起身離開時,忽然聽到一聲響亮的肚子叫:
“咕嘰——”
拉莫瞬間紅了臉。
他今天出來只吃了一點干糧,還是就著冷冰冰的隔夜水吞下去的,拉莫低下頭捂著肚子,連頭都不敢抬,卻看到一只手伸到了自己面前,掌心里靜靜地放著一塊長方形的扁平物體。
“巧克力?”谷梁一驚訝道,“我知道你喜歡吃甜食,但你竟然會隨身帶這種東西?”
“怕你低血糖。”易言說。
事實上他不僅帶了巧克力,黑袍下還藏著應急止血繃帶、多功能便攜式軍刀和壓縮式求生水膠囊,保證如果谷梁一和他在落單且沒有后援支撐的情況下,至少能堅持存活半個月以上。
“你都把東西放到哪里了?”谷梁一很好奇,他根本沒看出來易言帶了那麼多東西,簡直和小叮當一樣神奇。
易言不答,只是問面前這個小混血種:“不吃嗎?撕開包裝就行了,里面是糖。”
拉莫咽了咽唾沫,他惶恐地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兩位大人,還是抵不過內心對于糖果的欲.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拿起了那塊巧克力。
“謝謝法師大人賞賜。”
他深深朝兩人鞠躬。
“你是貧民區那邊的混血種吧。”谷梁一看著他,忽然問道。
“對。”
“家里的食物還剩多少?”
拉莫不知道法師大人為什麼會忽然問起這個,但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不多了,大概再過兩三天就吃完了。”
大概是看谷梁一他們態度溫和,拉莫的膽子又大了一些,他抬頭問道:“法師大人,我想知道我們可以上街工作嗎?”
“為什麼不行?”谷梁一有些驚訝。
“因為大家都說,這段時間經常在街上走動,會被抓走殺掉,”拉莫吸了吸鼻子,眼神有些瑟縮地看著他們,“但是大家都很餓,我妹妹還生病了……法師大人,所以我們是被允許工作的嗎?”
不等谷梁一回答,突然,易言猛地拽住他的胳膊,一把將他擋在了身后。
他抬起黑洞洞的槍管,對準匆匆跑過來的另一只混血種冷聲問道:
“干什麼的?”
“大……大人!”
拉莫的哥哥嚇得當場腿腳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街道上,但雖然嚇得渾身瑟瑟發抖,他還是努力用自己的身體擋住拉莫,努力求饒道:“求求您別跟我弟弟計較,他還是個孩子,我……我可以替他抵罪的!”
他剛剛還在拍工頭的馬屁,結果轉頭一看拉莫這混小子居然惹到了兩位黑袍法師面前,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易言:“…………”
谷梁一忍不住笑道:“不是襲擊者,你反應太大了。”
但這次谷梁幽卻覺得易言沒做錯:“謹慎一些是好事。”
最后,易言沉默地收起了槍,兩位混血種還以為是法師大人對他們網開一面,一邊抹眼淚一邊千恩萬謝地走了。
“城里這個傳言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谷梁一問他。
“大概是那幫墮落法師們見沒辦法和我們硬碰硬,只能靠這樣煽風點火了吧。”宮明走過來,胳膊肘搭在他的肩膀上,“反正等今晚之后,這些傳言肯定會不攻自破的。”
他正準備繼續說話,突然注意到旁邊易言冰冷的眼神,立刻識趣地舉起了雙手示意自己什麼也沒干:“總之,咳,谷梁同學,又到你出風頭的時候了,這可是指揮部那邊的意思,說不定這次又能把魔神的信仰搶過來一大批呢。”
谷梁一用一種生無可戀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幽,這個你比較擅長,還是你來吧。”
他想起自己看到那份計劃書的時候,毫不夸張地講,雞皮疙瘩都掉了滿地。
兩個字總結,嚇的。
指揮部生怕他的逼格不夠,什麼舞臺光效干冰都準備好了,谷梁一都懷疑他們恨不得在自己身后插倆翅膀頭頂按個光圈,手里再塞個拂塵裝神弄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