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四都說了別慣著他!他會蹬鼻子上臉的!”
但這話說出口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諸葛逍已經一個激靈蹦下了床,興沖沖地跑到陽臺端來了他的那盆寶貝雜草, 用力咳嗽一聲, 深沉道:“好, 現在讓我這位來自東方的甘道夫來為你們表演一下。下面, 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嚴北辰大驚失色:“等一等!”
仿佛是慢動作一般, 谷梁一側身坐在座位上, 在他好奇的注視下, 一簇綠意盎然的小草搖晃著從諸葛逍懷中的花盆內破土而出, 短短幾秒鐘內就茂盛到了極致, 在無法橫向獲得生長空間后,它們選擇了繼續向上拼命生長——
“咣當!”
諸葛逍一個沒站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那盆雜草, 無數綠色的藤蔓植物猶如大象藥膏實驗一般, 爭先恐后地從一盆不到臉盆大小的花盆里冒出頭, 品種足足有六七種,甚至還包括了路邊最常見的狗尾巴草——估計是之前藏在泥土里的種子全都發芽了。
整個宿舍的地面上,到處都爬滿了藤蔓和草本植物,甚至還有的已經順著梯子爬到了易言所在的上鋪,用開滿了白色小花的藤條晃了晃葉子,羞澀地和這位冷面帥哥打了聲招呼。
易言:“…………”
在藤蔓的末端即將纏繞上他的手腕時,他啪的一聲吧手中從圖書館借來的古籍復印本合上,殘忍地折斷了它,并干脆利落地丟下了床。
“諸葛——逍——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嚴北辰暴跳如雷地從床上跳下來,因為他睡下鋪,現在整個床單都被灑滿了狗尾巴草的種子。
谷梁一忙著搶救自己的課本和作業,沒空搭理他們。
“怎麼回事,老三?”
上鋪的易言皺著眉頭問道。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啊!”
諸葛逍哭喪著一張臉,但他抓了抓自己已經長出黑發根的白毛,望著眼前的一片狼藉,眼神卻又有些詭異的興奮:“奇了怪了,之前你們不在宿舍的時候,我練習時最多也就能從無到有催生十幾厘米的藤蔓,怎麼今晚一下子就爆盆了?”
“少廢話了,快給我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清理干凈!”
嚴北辰罵罵咧咧地扯開纏繞在自己床上的藤蔓,注意到諸葛逍一臉蠢蠢欲動,似乎還想再嘗試一次,頓時炸毛了,大步走過來拎起他的后領,像是拎小雞崽一樣把人丟到了陽臺,又呯地一聲關上了陽臺門。
“給我在外面好好冷靜一下。”他陰惻惻道。
等他們清理好宿舍、順便把在外面凍得嘶嘶哈哈的諸葛逍放進來,已經離往常熄燈的時間只有不到半小時了。
“老三你今天喝紅牛了?”嚴北辰到底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他,“你怎麼做到的?”
“我不是說了嗎,我也不清楚。”
諸葛逍盤膝坐在床鋪上,沉思了一會兒,忽然,腦海里掠過一道堪稱天馬行空的大膽念頭:
要說起最近唯一的異常的話,那應該就是那天谷梁在訓練場上受傷后,他感覺到的周遭變化了吧?
當時他就像是被裝進了一個高壓罐子里,有種無處可逃的憋悶和窒息感,身體里的力量屢次想要向外尋求突破,但卻毫無掙脫束縛的辦法。
直到那種感覺自己消失,他才勉強喘過氣來。
就在那之后,他整個人都像是通透了,施法水平更是一日千里。在其他跟他一起學習的同學都還在努力讓雜草發芽的時候,他已經可以幫隔壁專業的妹子催生貓草喂貓了。
只是這個想法毫無邏輯支撐,諸葛逍看了一眼正努力調試著自己臺燈的谷梁一,決定還是暫且把這個念頭壓在心底。
有些事情,為了老四好,還是最好別當著直播的面說出來吧。
“說起那個王子臣,他也挺慘的啊,”他換了個話題,順便幸災樂禍了一下,“辛辛苦苦訓練了那麼多天,結果被宮老師直接后來居上頂替了位置。”
“他自找的。”
上鋪傳來的冷淡聲音讓谷梁一猛地愣住了——易言居然也會說這種刻薄的話?真的不是他幻聽了嗎?
但易言就像是沒看見他驚詫的眼神一樣,翻了一頁書,還特意對下鋪的嚴北辰說道:“老二,你去爭取一下副隊長的位置,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交……他要把誰交給別人?
谷梁一的呼吸頻率瞬間加快了,但嚴北辰就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易言話里的深意一樣,十分爽快地答應道:“好嘞,正好我還想再給家里賺點外快呢!易哥,副隊長的工資不少吧?”
雖然到不了他們的手里,但能補貼一下家人也是不錯的。
“嗯。”
易言淡淡地應了一聲。
他翻了一頁手中的書籍,忽然抬起頭,那雙在燈光下泛著如徽墨般清潤光澤的黑眸直直地看向了偷看他的谷梁一,在注意到對方慌亂的模樣時,很微小地勾了一下唇:
“寫完了就早點睡。
”
谷梁一胡亂地應了一聲,弓著身子趴在桌面上,握著筆盯著滿行的數學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