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妻子也是只哥布林,長得比丈夫還要矮小,身形宛如西瓜插.在了一根笤帚上。聞言她瞪大眼睛,用尖利的聲音道:
“不可能吧?怎麼會有人敢偽裝成法師?而且他給的那枚法晶成色也很不錯啊。”
“怎麼沒有,”哥布林嗤笑一聲,“還記得最近城內的傳言嗎?”
提到那個傳言,妻子頓時緊緊閉上了嘴巴,面露恐懼驚疑之色。
半晌,才又出聲道:“你是說,那個死囚奴的事情?”
“對,”哥布林店主點頭,“而且我懷疑,他就是那個死囚奴。”
哥布林妻子燈泡似的碩.大眼球咕嚕嚕一轉:“可是他們不是說,那個死囚奴也是個法師嗎?”
“見鬼的法師!死囚奴怎麼可能成為法師?”
哥布林店主對此嗤之以鼻,覺得那都是坊間的無稽之談:“那些畜生都不如的卑微螻蛄,怎麼可能得到魔神賽里斯大人的眷顧?”
顯然,他的妻子也是這樣認為的。
“那你打算怎麼辦?”她的表情很有些意動,“偷偷干掉他嗎?這麼健壯的人類,就算長得丑,四肢應該也能賣個好價錢。”
“昨晚我好幾次敲門問他要不要晚餐,都被他拒絕了,”哥布林店主惱火道,“這混蛋倒是謹慎的很,連我送去的水都不碰。”
妻子立刻道:“那他肯定不是法師!法師大人都對自己的實力很自信,才不會膽小成這樣。”
“是啊,而且他脖子上還一直纏著紗布……”
哥布林店主越說越激動,最后,甚至在原地氣得手舞足蹈起來。
他覺得自己被愚弄了。
被一個偽裝成法師的死囚奴愚弄!簡直不可饒恕!
“我去叫城主親衛來,就說懷疑有個費馬的間諜混入城內了。
”哥布林想了許久,覺得以自己和妻子的力量還是沒法和那麼強壯高大的人類抗衡,于是決定借刀殺人。
他一把抓起放在油污桌面上的一串鑰匙,陰森森地說道:“就算那家伙真的是個法師,在沒有主人允許的前提下,他什麼力量都不可能發揮出來。”
“一旦死囚奴的腦袋里產生強烈的殺意,烙印就會狠狠懲罰他……嘿嘿,到時候,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丑態了……”
他用細長干瘦的手指狠狠拽了一下昨晚被易言扯爛的領口,罵罵咧咧地從屋子里走出門。
但哥布林店主沒注意到,一枚芝麻大小的磁力竊聽裝置,正藏在他滿是污漬的衣領褶皺間,將他們之間的對話全部聽得一清二楚。
房間內,易言按著耳麥,聯通了校內無線頻道。
“代號02報告,請求轉移安全區。”他平靜道,“我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一秒鐘后,頻道內傳來回應:
“總部已知悉具體情況。02請暫時原地待命,支援隊伍即將進入要塞與你會和。”
易言頓了頓,還是沉聲回答道:“收到。”
支援隊伍……他想,會是特動組的其余成員嗎?
要塞入口。
自那天遇到易言后,豹子獸人就一直處在一種惶惶不安的狀態中。
盡管城中隨處可見殺人如麻的罪犯、囚徒和墮落法師們,但魔神賽里斯之名,仍舊是漂浮在這片大陸頭頂上揮之不去的一抹陰云。
他酷烈殘暴的手段即使時隔數千年,仍舊能令人深深膽寒。
正走神著,豹子獸人突然抬手攔下準備通過屏障的幾人,厲聲喝問道:
“喂,人類,你們的入城費呢?”
一枚法晶的天價進城費,再加上城主規定離城需要呆滿七天,這就變相限制了普通種族的進出入。
在這座城中,除了法師以外,只有手段高超或窮兇極惡之輩才能生存下來。
豹子獸人盯著這些這些不上道的普通人,握緊手中的長矛,臉上神色不善。
這些披著黑袍的人類都很強壯高大,但眼神和那些一路殺人越貨逃亡來的罪犯們完全不一樣,雖然凌厲卻十分清澈,沒有什麼殺氣,而且黑發黑眼的特征倒是很少見……難不成是某個國家逃亡來的貴族?
貴族好啊。
他舔了舔嘴唇,心想這是肥羊上門了。
正當豹子獸人準備借機大敲竹杠時,這幾位沒戴面具的人類身后卻傳來一道尾音微微上挑的疑問聲:
“他們是和我一起的,也要交入城費嗎?”
豹子獸人呼吸一窒,心臟差點再度停拍。
這聲音……簡直該死的熟悉!
面前幾人沉默著側身讓開。
但豹子獸人注意到,他們的右手似乎一直不曾擺動過。
在他們后方,一位身形瘦削的黑袍人被簇擁著站在原地,如永夜般漆黑的雙眸正透過銀色的面具靜靜地看著他。
盡管渾身上下都包裹得嚴嚴實實,但他身上仍透出一股安寧平淡的氣質,說話的聲音也十分柔和動聽。
在他出聲前,整條隊伍中根本沒人注意到這位法師的存在。
他淡薄的就像是一汪水,一縷柔和的春風,相比起那些陰冷的亡靈與壯碩高大的獸人們,他看上去似乎不具備任何威脅性。
豹子獸人卻控制不住地渾身戰栗起來。
他的瞳孔震動,呆呆地看著那個身量并不算高的黑袍人,仿佛是看到了某種甚至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恐怖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