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重工制造。
而他修長指尖所及之處,則是那具最開始發聲辱罵他的骷髏。
這個動作讓所有人都震了一下。
但很快,他們就又重新哄笑起來,聲音甚至比方才還要肆無忌憚——
一個死囚奴,怎麼可能是高貴的法師?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谷梁一一眨不眨地盯著監控屏幕,握著筆桿的手已經緊張到發白。
一時間,他只能聽到自己胸膛內心跳咚咚作響的聲音。
桌上攤開的白紙已經寫滿了各種凌亂的計算公式,但因為時間緊張的緣故,絕大多數步驟都是谷梁一心算完成的。
他甚至沒有時間去再檢查一遍!
‘一定要成功啊……’
他在內心默念著,耳畔是無人機塔臺急促的倒計時:
“高度已下降一千米,六百米,三百米……”
“三,二,一——”
要塞入口處,被易言的動作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圍觀者們絲毫沒有察覺到,一道閃耀的流星正破開云層,朝著他們的頭頂直直墜落而來。
“轟——!!!”
一聲巨響在空地上炸開。
數米之外,被易言指向的骷髏剎那間被一團燃起的熊熊火焰包裹,連一聲尖叫都沒發出來,就在原地化為了飛灰。
全場寂靜。
所有圍觀者都像是被定住了一樣,注視著黑袍人的目光從惡意滿滿的戲謔,瞬間變為了驚恐萬分的膽寒。
易言淡定地收回了手。
他的黑袍在撲面而來的熾熱火風中獵獵飄揚,滾燙的空氣即使隔著銀面具也能清晰感受到,幾乎要灼傷人的皮膚。
如此恐怖的火焰溫度,通常代表著施法者擁有著超乎想象的澎湃法力。
但這位屹立在人群中、如魔神一般高大不可侵犯的黑袍法師,卻只是在眾人惶恐的圍觀中,輕描淡寫地拂去了即將飄落在黑袍上的火星。
——就仿佛只是隨手碾死了路邊的一只螞蟻。
沒有人知道,他耳麥里的頻道已經炸鍋了:
“擊中預定目標!我們成功了!”
“臥槽真的被他算準了!”
“烏拉——”
“牛逼!谷梁你是真的牛逼!”
就連宗秦遠都激動得在座位上使勁一揮拳頭:“谷梁同學,干得漂亮!”
地球指揮部內更是響起了熱烈的歡呼聲,不少人甚至自發地站起來為谷梁一鼓掌。陸朗望著大屏幕上的景象,一直緊繃的臉上也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意。
但他也忍不住低聲自言自語道:“果然,關鍵時刻才能看出來一個人的本性,無論是臨危應變的速度還是綜合處理問題的能力,你絕對都是超一流的水平。”
有些刻在骨子里的東西,是沒法一直偽裝下去的。
宿舍里,谷梁一把手里的筆一丟,猛地喘了一大口氣,整個人終于放松下來。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手一直在控制不住地顫抖。
旁邊的嚴北辰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發瘋似的來回搖晃:“啊啊啊啊啊老四你成功了!我們成功了!太太太牛逼了——”
谷梁一被他晃得腦漿都快勻了,更別提還有一個諸葛逍在捧著他的草稿紙瞎嚷嚷:“我要把它供起來!從今往后這就是我們諸葛家新一代的傳家寶了!當代八陣圖!”
“停停停!”
谷梁一好不容易才逃脫魔爪,他被他們說得面紅耳赤,趕緊打斷道:“我這次只是碰巧而已……而且易言不還被圍著呢嗎,你們別高興太早啊,事情還沒完全解決呢。
”
現場的情況也的確如他所說。
這招殺雞儆猴的效果超乎了他們的想象,成功逼退了那些不懷好意的惡徒們,但隨之而來的,是獸人衛兵們更加隱晦、且不動聲色的打探。
“你……您……”酷似豹子形態的獸人衛兵隊長甩著尾巴在原地糾結了半天,都沒拿準到底該不該對面前的黑袍人用敬稱,最后干脆一咬牙換了個稱呼。
“閣下也是來參加城主舉辦的盛典的嗎?”
這也不怪他,誰能想到堂堂一位高階法師,居然也成了他人的死囚奴?
即使是在地位最底下的奴隸之中,死囚奴也是最底層的存在。
他們和那些因為貧窮而賣身、或是因為戰亂而流離失所的奴隸不同,已經完全喪失了作為獨立生命的屬性。
很多從習黑暗圣殿教義的墮落法師都會從小豢養一批死囚奴,剝奪他們的五感和說話發聲的權利,把他們制造成沒有感情的人偶,在需要“材料”的時候,就會從他們身上取走——頭發、指甲、肢體、血肉,甚至是內臟或骨髓腦髓。
在墮落法師們眼中,死囚奴就是一件非常有趣且實用的玩具。
而之所以叫他們死囚,是因為每個豢養死囚奴的法師都會給他們烙下終身印記,這樣無論死囚奴走到哪里都會被認出來。
于他們來說,世界就是一個無處逃離的巨大囚籠。
這也是易言在獨自進入要塞后,會在街上引發如此騷動的原因。
由于死囚奴的印記本身就是一種最惡毒的詛咒,所以當它被主人設置好的倒計時結束,死囚奴們就會當場爆體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