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谷梁一好奇道:“論壇都是匿名的,你是怎麼發現是嚴哥發的照片?”
“除了他還有誰會給自己取名‘本人身高一米九六’!他恨不得把這數字刻他族譜上!”
谷梁一:“…………”
說的好有道理,他竟無法反駁。
“快十一點了,”又過了一會兒,易言終于開口道,“該熄燈了。老三,別鬧騰了,你去關燈。”
大概是易言平時給人的印象太過于穩重靠譜,即使是最咋呼的諸葛逍也很聽他的話,他哼了一聲,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嚴北辰,從床上爬下來去關燈。
熄燈后的宿舍終于安靜了下來。
深沉夜色中,谷梁一卻有些睡不著了。
易言呢?他輾轉反側,控制不住地想,易言也會睡不著嗎?
外面的世界對于人類來說基本是未知的神秘領域,有可能處處都潛伏著殺機,他也會因此而覺得不安嗎?
睡不著的顯然不止谷梁一一個人,過了一會兒,嚴北辰在下鋪小聲問道:
“易哥,你睡著了嗎?”
他的聲音還有些粗糲沙啞,不過笑了一晚上又被諸葛逍按在被窩里掐了半天脖子,不啞才怪。
谷梁一悄悄豎起耳朵。
“沒有,”易言平靜道,“什麼事?”
“你明天……”嚴北辰頓了頓說道,“記得一切小心。”
“知道了。”
“宗校長好像是說明早六點整舉行升旗儀式吧?學生自愿參加?”諸葛逍的聲音從下鋪另一邊傳來,他的聲線很有特色,是那種懶洋洋帶點沙啞的調調,“咱們仨定個幾點的鬧鐘?好歹也是易老大的首次出征儀式,總不能不給這個面子。”
“五點半吧。”谷梁一說。
“不用。”
黑暗中,易言似乎是嘆了一口氣。
聲音輕到和他在上鋪不到一尺之遙的谷梁一,都疑心是自己聽錯了。
“你們睡就行了,不需要。”
“易哥,我們可不是在和你商量,”諸葛逍帶著笑意說道,“沒聽到嗎?我說的是‘咱們仨’,不包括你。”
“…………”
易言不再說話,似乎是隨他們去了。
“那就五點半吧,”見沒人有異議,諸葛逍便敲定道,“我來定鬧鐘,到時候大家記得別賴床啊。”
這段時間其實不止是谷梁一和特別行動小組的成員,每個學生的體力消耗都很大,在身體超負荷運轉的狀態下,這麼早起床真的很需要毅力。
只是大家都默契地沒有提。
而以易言的性格,就算清楚這一點,他也不會特意去點明。
有些事情,只要放在心里就好了。
谷梁一摘下眼鏡,折疊起來放在枕邊。
黑暗中,他翻了個身,面朝墻壁躺著,指尖輕輕撫摸著鏡框內部的細小刻痕,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在大學里,我也交到值得信任的朋友了。
……你看到了嗎?
次日。
天還未亮,谷梁一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下鋪的諸葛逍哈氣連連地按掉鬧鐘,半死不活地和他說了一聲早。
他很困惑:“不是,你都不困的嗎?”
“還好。”
谷梁一是那種只要心里裝著事兒就休息不好的人,但他天生就是這樣思慮重的性格,睡眠很淺,再加上嚴北辰晚上偶爾會打呼嚕,所以昨晚他其實壓根兒就沒怎麼睡。
為了讓自己今天不要表現得太疲乏,他下去給自己泡了一杯無糖咖啡。
“還有嗎?”
易言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帶著些許清早起床的沙啞低沉。
谷梁一舉著杯子遞到嘴邊,扭頭睜大眼睛看了他幾秒,等到易言又耐心重復了一遍,這才猛地反應過來:
“有有有!”
“易哥,你也喝咖啡啊?”他一邊用易言的杯子泡咖啡一邊提醒道,“我這個是純美式,可能有點苦,一般人喝不慣。”
易言接過來抿了一口。
“…………”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地從抽屜里拆了一瓶旺仔牛奶,兌進了咖啡里。
谷梁一咳嗽一聲,借著喝咖啡的動作遮擋自己嘴角的笑意。
和外表不一樣,原來竟然還是個甜黨嗎。
不過易言做事相當利索,谷梁一一杯咖啡還沒完全喝完呢,他就已經差不多收拾好了。
鏡子里的卷發青年,從頭到腳一身標準的高科技作戰裝備:
左眼的隱形眼鏡里是只有他一人能看到的微縮數據面板,用于掃描圖像上傳回校內,提供者為白頭鷹國某情報機構;
右手中指的戒指相當于迷你瑞士軍刀,必要時刻還能用來開鎖和記錄、傳輸特殊波段音頻,這是華國漠北重工的衍生周邊系列,據說發明它的人還是前幾屆唐班畢業的學長;
還有由北歐某國制作的高壓防水激光測距手表,櫻花國生產的重型戰斗折刀軍用匕首,以及毛熊國的便攜式破片高爆手雷……
其他還好,只是嚴北辰看著枚高爆手雷,眼睛都有些發直。
“不是,這玩意兒真不是個便攜自殺裝置嗎?把自己和敵人都扎成刺猬……話說特動組和敢死隊還是有區別的吧?”
“假的。”易言一邊說著,一邊把格洛克在腰間別好,“這是炸彈,但生產的時候是按照高爆雷的外形生產。
”
就算再信任他,焦教官也不可能讓他帶手雷回宿舍。
這要是萬一炸了,全人類也就跟著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