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人交談時,谷梁一的余光注意到一支車隊穿過濃霧,從學校正門開了進來。
不過這都已經幾點了,為什麼周圍的霧氣不但不消散,反而越來越濃了?
他的內心有些疑惑。
車隊越過他們,停在了圖書館大樓前。
一位中年人拉開最前方的車門,笑容燦爛地和車上老人熱情握手,兩人身后還站著一圈校領導們,似乎都是來迎接這位老人的。
初來乍到,谷梁一自然不認識什麼人,但是校長的模樣他還是記得的。
漠北工業大學的校長名叫宗秦遠,就年紀來說,算是歷屆以來最年輕的一位了,今年才剛43歲。
他的真人也和照片上一樣,長相儒雅,一表人才,笑容很有親和力,遠遠望著更像一位學者而非領導。
“我知道了!你們專業的宿舍在南區那邊,應該先順著這個方向走,然后在第一個岔路口左拐,等路過二食堂就到了。”
學姐的話重新讓谷梁一回過神來,她合上手中的地圖說道:“你先去宿舍樓底下簽到拿鑰匙,行李就放樓下吧,不會丟的,馬上校慶和入學典禮就要開始了,抓緊時間去操場,別到時候人多找不到自己班的位置了。”
谷梁一謝過她,猶豫了一下,又多問了一句:
“學姐,你認識和校長握手的那位嗎?”
“認識啊,”學姐一臉奇怪地看著他,似乎很驚訝谷梁一居然不認識對方,“他可是創辦你們唐班的唐敬明院士,你不知道嗎?”
谷梁一保送的專業是航空宇航制造工程,但他所在的班級,卻是整個漠北工業大學最頂尖的人才所在地,由殲-22總師唐敬明院士創辦,簡稱唐班。
只要是進入唐班的學生,未來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
雖然在入學前兩天就被學校通知要作為新生代表上臺發言,但谷梁一認為自己還是占了年紀小的便宜,否則唐班人才濟濟,怎麼可能輪得到他。
“原來他就是唐敬明院士,”谷梁一感嘆道,“剛上高中的時候,數學課上我看他寫的那本《空氣動力學基礎》打發時間,當時就覺得這位的水平很厲害,能把邊界層分離的物理原因解釋得那麼淺顯易懂。”
學姐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你看這玩意兒用來打發時間?”
直到谷梁一放好行李,帶著演講稿來到校慶演出后臺,都不明白學姐對自己的態度為什麼一下子就冷淡了不少。
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他找了個小板凳坐在角落里,一邊刷手機一邊等待著上場。
“今天這霧也太大了,”他隱約聽到有人在和朋友抱怨,“學校為了校慶準備了那麼多煙花,還有航拍無人機,這能拍個什麼出來?”
“天氣預報不是說是晴天嗎?”
“鬼知道……”
谷梁一看了一眼本地熱搜,奇怪的是,這麼大的霧,新聞里卻沒有任何報道,就連城市的天氣預報也依然顯示著晴天的標識。
總不會是因為起霧的只有他們這里吧?
這個荒謬的想法在谷梁一腦海中一閃而過,還沒等他抓住,就被一陣熱烈的鼓掌聲打斷了思緒。
——校慶迎新開始了。
“時值一百五十周年校慶,我校已經擁有教職工4000余人,院士25人,其中全日制博士研究生4320人……”
谷梁一坐在小板凳上,托著下巴,聽著儒雅的宗校長在臺上慷慨激昂地發表著演講。
今年的大一新生,居然有五千多號人嗎?
谷梁一想起自己在宿舍樓下登記時唐班名冊上的序列號,數字只截止到21,怪不得唐班對外的名氣那麼響亮。
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在觀察著臺上校長的同時,其他人也在偷偷討論著他。
“這位就是今年的新生代表?”
“長得好小啊。”
“聽說才十六歲……”
“臥槽,真的?十六歲保送進唐班還是新生代表,這特麼還讓人活嗎?”
“咱們學校的大佬太多了,唐院士考大學的時候比他還小一歲呢。”
“那可是院士!……話說我是不是該去找他要個簽名?感覺這位以后肯定也是大佬中的大佬,估計將來研究生一年就能比我博士三年發的文章還多。”
“想多了,這種大神一般本科畢業就被航空工業所搶走了,或者直接走公派出國的路子。”
谷梁一突然打了個噴嚏。
他揉了揉鼻子,發現天空中的陰云越積越多,總覺得這是要下大暴雨的意思,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禱,千萬別在自己上臺的時候下。
“……下面,歡迎本屆新生代表,谷梁一同學為我們上臺發言!”
聽到自己的名字,谷梁一連忙在后臺最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裝,然后一路小跑上主席臺。
手機被他隨手放在了板凳上,屏幕顯示的時間為:
首都時間,十點二十八分。
演講臺后,谷梁一握緊手中的話筒,抿了抿唇,開始背誦早已爛熟于心的演講稿:
“大家好,我是谷梁一……”
話音未落,臺下突然一片嘩然!
谷梁一的演講被迫中斷。
他緊皺著眉頭,看到觀眾們紛紛驚恐抬頭,也不禁隨著他們一起朝天空望去,映入眼簾的詭異天象卻讓他的臉色瞬間蒼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