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著,梅子規信手把盒子蓋上,似乎對這豪華的禮物不屑一顧。
“你說過,那是你和你母親唯一的聯系。”元景石道,“你所嘆惋的,也不是失去了首飾,而是失去了一個念想。”
梅子規沉默不語,只是看著盒子的絨面,好似在尋思什麼。
“我只是想送你一份禮物。”元景石看著梅子規,“你知道你總是覺得自己少了點什麼,而我,只是想幫你填一點。”
梅子規臉上微露慍色,好似被冒犯了一樣:“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并不需要這樣的禮物,我也不缺什麼,多謝。”
說完,梅子規轉身就走。
只是,他還沒走開兩步,就被元景石從背后抓住。
元景石這人還真是一等一的野蠻,粗暴而不懂禮數,不理會梅子規的驚呼,只將他橫抱起來,放到工作臺上。
很快,梅子規整齊的服裝便變得凌亂,熨燙平整的絲綢此刻起伏著無數褶皺。
敞開的衣襟,露出在雪白肌膚上流動的金鏈。
雙手交叉在頭頂,被絲綢領帶綁起,如最精貴的禮物般打了一個好看的蝴蝶結。
蝴蝶結的尾巴隨著橫沖直撞的動作而顫動,好似活了過來一般。
當這沖撞停下來時,絲綢結帶仍在余韻中持續顫動,仿佛要把這氣味越久越長地留在空氣中、停在身體里。
梅子規雙眼望著天花板,心里不能不承認,元景石能夠填滿他……
身上的,心上的,不可言說的地方。
“你真的很過分。”梅子規說,“你不怕我報警。”
“比起那個,”元景石說,“我應該更怕你拔出手槍才對。”
梅子規怔住。
他的確有槍,但從沒有一秒想過對元景石使用。
元景石卻朝他露齒一笑:“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
梅子規抿住嘴唇。
“你最不開心的不就是我知道你不會,”元景石在他緊繃的嘴角吻了吻,“是你也知道你不會。”
梅子規默默無言,一腳把身上的男人踹下工作臺。
元氏在翡翠島的開發項目已經定了下來,金氏和王氏亦能從中獲益,因此,他們的關系就更和睦了。唐大君雖然在元氏這兒吃了虧,面子里子都丟了,但卻寧愿吃虧也不愿落單,此刻也愿意向元大君示好。
這也標志著,元氏新任大君總算在珍珠島站穩了腳跟。
項目敲定的慶功宴在豪華的宴會廳舉行,整個場地裝飾得華麗而莊重。高高的天花板上懸掛著華麗的水晶吊燈,鋪滿雪白餐紙的餐桌上擺著絢爛的繡球花束和復古的水晶燭臺,將整個空間襯托得越加富麗堂皇。
珍珠島圈子里的人齊聚一堂,連帶著與元景石不睦的唐氏大君也笑著來慶賀,似已一掃從前陰霾。
眾人落座開始享用美食,唐大君一家仍然展現出高貴的用餐禮儀,用餐姿勢得體,不存在絲毫的懈怠。金氏和王氏的成員同樣遵循著高標準的用餐禮儀,似將吃飯視作一種儀式,一絲不茍。
然而,元景石卻依然故我,用餐禮儀上不求細節。
最顯眼之處是,元景石并不按照順序使用刀、叉、勺,而是憑借直覺和喜好。有時他會先用叉子,有時則是先用勺子。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飲酒方式。盡管正式的禮儀建議搭配白葡萄酒,但元景石卻讓人給他用紅酒杯上了一杯鮮奶茶。
要說隨便用餐具已經夠讓人覺得不順眼了,這紅酒杯裝奶茶,也是顯眼出了一個新高度。眾人不覺失語。若在往日,唐家小姐恐怕已經開始嘀咕“這是什麼街頭吃法”“鄉下佬就是鄉下佬”,也會有人附和她“可能是什麼貧民窟的習慣吧”。
然而,這一切,唐家小姐安靜得似聾啞,無視得似失明,仿佛完全看不見元景石的種種“失禮”。其他人也是如此。
元景石抿了一口鮮奶茶,滿意地品味著甜甜的滋味,掃視眾人藏不住詫異的眼睛,笑道:“最近想喝點甜的。”
這仿佛是解釋,又仿佛只是一種宣告。
金氏大君笑著說:“喝點奶茶也沒什麼,怎麼還用紅酒杯?”
“這酒店沒有奶茶杯,我有什麼辦法?”元景石笑著攤攤手,說著,目光落在唐大君臉上,“唐氏好像是書香世家,對禮儀很熟悉吧!你們覺得用紅酒杯喝奶茶算不算有失禮數?”
唐氏大君突然被提到,也是一個激靈,手腕上那傳承腕表還沉甸甸的壓著,如一座大山。他心中對元景石自然是百般痛恨,作為書香世家也是相當看不慣元景石這些粗野舉動。然而,他可以與元氏為敵,卻不可能與元氏金氏王氏一起作對。
再說了,元大君的狠勁他也已經領教過了,這年輕人確實橫蠻無禮,但他也確實惹不起。
因此,他只能端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回答道:“用紅酒杯喝奶茶確實不太常見。然而,每個人對禮儀的理解和看法不盡相同,而且慶功宴上的氣氛本就歡快輕松,不必在意這些細節。
”
王氏大君笑著對元景石說:“元大君的個性我們早已熟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獨特品味和習慣,我覺得這還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