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覺得梅子規有份策劃這場宴會,他應該承擔一些責任。
她便叫住梅子規,說道:“我十分信任你的才華和專業,才把輔助宴會策劃的任務交給你。但我沒想到,你竟然任由這樣的場面發生。你有什麼解釋?”
梅子規淡淡看著元淑君:“夫人,我沒有任何解釋。”
元淑君對梅子規的回答感到有些出乎意料,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解和失望。
元淑君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說到底,她不是一個擅長批評和指責他人的人。
因此,她最后只得輕聲說道:“好吧,既然你沒有解釋,那我們就暫且不談此事。我希望你能認真反思自己的行為,并確保今后不再發生類似的情況。我們的目標是為家族和元大君爭取更好的未來,而不是到處樹敵,與人針鋒相對。”
梅子規看著元淑君,只想說眼前的夫人確實是一位十分有教養的淑女。奈何在這個世道,淑女的路是行不通的。
梅子規朝元淑君微微頷首,道:“好的,夫人,我理解您的擔憂。我也明白我們的目標是元大君的未來,我會竭盡所能為此而努力。”
元淑君聞言微蹙,因為她以為梅子規會跟自己道歉并承諾不再發生類似的情況。很顯然,梅子規并沒有這個意思。
梅子規用聽起來溫和專業但實際回避重點的話術把她給敷衍了過去。
元淑君從梅子規看似恭敬的態度里看到了冷漠與不馴,這讓她意外中帶著幾分不知所措。
元淑君不免覺得被冒犯,正想說點兒什麼,這時候,元大君卻走來了。
元大君笑著對元淑君說:“這次的晚宴也算是別開生面!”
元淑君沒好氣地說:“當然,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宴會!的確是很‘別開生面’!”
她語氣里的不滿已是不言而喻,但她也不忍把氣撒在失散多年的親兒子上,便好沒意思地看了一眼梅子規:“我原以為您是最穩重、可靠不過的……”
元淑君的話還沒說完,元大君就接口道:“他當然是,他可是千挑萬選的一個。是我們都認可的專業人士。”
元淑君聽了元大君的話,感到有些意外。她并不知道元大君對梅子規的評價會如此高,也沒有預料到他會這麼堅定地支持梅子規。她心中的疑慮和不安更加增加了幾分。
元淑君抿了抿嘴唇,說道:“我覺得我該重新審視這個決定。”
元大君輕輕一笑,說:“母親,你覺得我最近的新造型怎麼樣?”
元淑君沒想到元大君會突然把話題轉移到這里。但她的思緒還是被元大君牽著走,開始思考元大君最近的新造型——兼具休閑與商務感的著裝,束起的不羈長發,修刮干凈的臉龐……元淑君也不由得點頭:“當然是好的。”
“好在哪里呢?”元大君又問。
元淑君一時也說不上特別具體的,便緩緩道:“或許……是比較合適。”
“是的,正是這樣。”元大君快速地接話,“之前落選的形象顧問,都試圖給我穿上定制西裝,讓我剪掉長發,戴上領帶。但子規先生則不然。”
這句話與晚風一起吹過,讓元淑君感到一絲涼意。她的目光迷茫,表情變得復雜而迷惘。
未等她消化過來,元大君就道失陪,帶著梅子規離開了。
元淑君望著二人離開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元大君和梅子規一起漫步在寧靜的夜晚。
月光灑在他們身上,勾勒出梅子規優雅的身姿和元大君挺拔的輪廓。
梅子規感受到元大君身上的一股淡淡的憂傷,他想,或許這與他的過去有關。
但梅子規并沒有發問。
他只是默默走在元大君的身旁,保持與他一致的步調。
元大君在湖邊停下站住,梅子規也停下了腳步,二人共同注視著湖面上倒映著的皎潔月光。
元大君忽然問梅子規:“你和你父母的關系怎麼樣?”
梅子規望著元大君,淡淡道:“我一般不會和雇主討論如此私人的話題。”
聽到這若即若離的疏遠言語,元大君卻不感到意外,反而有些好笑,嘴角勾起:“我和你除了雇傭關系之外并無其他關系嗎?”
梅子規依舊看著湖面上的月光,而不去看元大君:“我們之間只有純粹的雇傭關系,尊敬的大君。”
元大君聽了這話,不知是氣是笑,也隨著梅子規的視線看湖面浮動的月亮:“我注意到,你不喜歡別人在你跟前抽煙,是因為討厭煙味嗎?”
梅子規有些意外,他未曾想到元大君對自己的觀察如此細致入微。但他沒有回答,只是沉默。
這時候,元大君卻從西裝口袋里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叼在嘴里,點燃,火光亮起。
煙蒂上亮起的火光,在黑暗里竟和月光一樣明亮。
梅子規看著元大君吸著煙,靜靜地看著,猶如一個獨立思考的旁觀者。
元大君深深吸了一口煙:“討厭煙味的話,我這樣會不會讓你很反感?”說著,他含笑朝梅子規吐出一縷輕煙,“會生氣嗎,親愛的子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