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話說完,紀尋舟才想到這事兒,“那我也不用,陪你一起……”
話沒說完,紀尋舟突然噤了聲。
他還沒找導演說這件事情,說不定今天就要卷鋪蓋走人了。
從前紀尋舟沒經歷過這種事,一旦發生了,他便立刻聯想到最壞的結果。
但盛嶼已經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嗯,那我們吃完早餐就出發。”
講完,他大步流星下了樓。
紀尋舟猜他可能沒上網看新聞,還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兒,要不然不會是這種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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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到導演那兒,紀尋舟一進門,洪森就涼涼笑了聲,“我沒讓人叫你過來,你竟自己來了。”
“我不找導演您聊聊,坐立難安。”
紀尋舟身上那股青澀感還是很強烈,洪森見過太多新人,對他這點倒是能理解。
哪有人剛一踏出校園就能立刻成熟起來的?
面上穩坐如鐘,洪森端起剛沏好的茶,不疾不徐地喝著,“你要跟我聊什麼,快說吧。”
“我來就是想跟導演您解釋清楚,網上關于我的那些負面傳聞全部都是假的,我沒有愛攀比炫耀,也沒有私生活不檢點,平常我在校園基本都是三點一線,除了看書學習,就是吃飯打球,身上的衣服不超過三百,酒吧也沒去過幾次,那照片拍的是我一同學過生日,大家都是一塊約著打球的哥們,我跟他們絕對沒有任何曖昧關系。”
紀尋舟說得堅定且鄭重其事,以眼神來表示他的真誠和決心。
但洪森卻問他,“你拿什麼跟我保證?”
言外之意他要怎麼才能相信他說的話。
能說服他,也能夠說服觀眾。
紀尋舟猶豫了下,試探性開口:“我知道洪導選我上這節目必然是從我老師那邊打聽過我在學校的情況,對我的風評有所耳聞,不然不會想花精力培養我,那我的保證就是洪導您之前選中我的理由。”
這不卑不亢的一段話,聽得洪森都高高揚起了眉。
不得了,不得了。
才上節目多久,居然敢在他面前說這樣的話了?
“紀尋舟。”洪森重重放回杯子,嚇得面前的少年肩膀一抖,“我沒看錯你,你這清晰的邏輯確實是有成為優秀主持人的天賦。”
???
紀尋舟斗膽講出那樣大逆不道的話,本以為會惹得洪導發火,怎麼還表揚起他了?
“你說得沒錯,我在提拔你上節目前確實找過你的導師深入了解過你,他那樣一個性情古怪又挑剔的人,都快把你夸上天了,說你勤奮努力,積極上進,人品正直,雙商俱佳,我就沒見他這麼喜歡過誰。”
洪森說著自己都笑了,他掃一眼紀尋舟,“你是不是還不知道我跟你導師的關系?”
紀尋舟搖搖頭,“季老師沒跟我提起過。”
“我和他是大學同學。”
“真的啊?”紀尋舟很驚訝,“那我們導師夠低調的,有這麼一位優秀又厲害的同學,都沒當我們的面提起過。”
“他那是怕被我比下去不好意思提。”洪森輕哼了聲,意識到話題被帶歪,又皺起眉頭,“你別趁機拍我馬屁。”
紀尋舟連忙站直,不敢不嚴肅了。
洪森看一眼時間,也不跟他扯太多有的沒的,“你放心,這件事情我已經聯系了校方進行處理,在他們核實完情況會發一則聲明為你進行澄清,有學校出面做保證,你覺得網友們還會不信嗎?”
聽完,紀尋舟的喜悅溢于言表,他激動得不知怎麼表達,只一個勁兒的說“謝謝導演”。
“不用謝我,要謝……”洪森止住聲。
他想到在紀尋舟進來前的十幾分鐘,有人步伐急促地闖入,說愿意用他一生的名譽為紀尋舟做擔保,讓節目組暫時不要處理紀尋舟,等核實完情況再做決定也不遲。
洪森沒見過那樣慌亂的盛嶼。
他認識他的時間也不短了,每次見到的他都是清冷淡漠的,仿佛對所有的一切都不太在意。
而那個時候,盛嶼卻一反往常,在拼命維護,整個人有了溫度。
誰也不知他在進來那個房間以前,心里想的是——他絕不允許這世間的污水澆滅少年滿身赤誠的烈火。
紀尋舟可以永遠單純,永遠快樂,他只要做他自己就好。
他的人生可以只擁有陽光,不需要有陰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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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想中的停職處理并未發生,紀尋舟走出洪森的房間時,感覺像做夢。
他問洪導需不需要他終止露面,暫避一下風頭,卻被他劈頭蓋臉地罵了回去。
洪導說:“你既然說你沒做過那些事,為什麼要躲?網絡流言不會因為你躲在鏡頭后面就停止,他們只會認為你心虛,你無力辯駁,這個時候越是黑料滿天飛,越應該挺直脊背站出去,反正你光明磊落,坦坦蕩蕩,自然不怕別人去說。如果成為公眾人物連面對輿論的勇氣都沒有,那我勸你還是別來吃這行飯。”
雖然洪導的語氣一如既往得兇,態度也很不耐煩,紀尋舟卻覺得很開心,壓力都跟著釋放了。
他在這天明白一個道理,只有對你寄予厚望的人才會苦口婆心說那麼多話,否則誰愿意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