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 他覺得今日的君墨塵有些不一樣。
然而, 他還沒跟上君墨塵,就看到君墨塵冷著一張臉掐住羅奕的脖子問道:“你家老爺呢?”
眉目間滿是肅殺之氣, 強大的威壓嚇得他后退了幾步, 完全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羅奕用力掰著他的手, 但是無濟于事, 腦袋一陣劇痛, 嘴巴不受控制地回答道:“他、他......去了雪山。”
話音一落, 脖間的壓力驟然消失,他像個廢物一樣被扔在地上, 再抬頭時, 威脅他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只剩下瞠目結舌的宋曦。
雪山之下
在眾人參拜了紅樹之后,慕言雙依然在盯著紅樹,白卿羽本以為他是因仇恨才這麼做,但觀察了好一會兒之后,他發覺事情不對勁。
他盯的時間太長了。
忽然,幾個鎮民簇擁著將他壓到紅樹前,強迫他叩頭行禮,慕言雙掙扎了幾下后,腦袋被狠狠地按在地上,撞得頭破血流。
他的血順著土壤觸到了紅樹的樹根,樹上的許愿牌開始晃動,并且晃得越來越厲害。
眾人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紛紛呆在原地,膽小的鎮民甚至嚇得兩腿一軟跪了下來。
妖氣。
白卿羽的手覆上淬月劍的劍柄。
“住手。”
忽然,一陣蒼老的聲音在洞外響起,抬頭望去,一個身著素衣的老者緩緩走了進來,那幾個押著慕言雙的鎮民立刻松了手,恭敬道:“閆老爺。”
在他出現的那一瞬間,妖氣消失了。
白卿羽的眉頭卻皺了起來,既然閆凌在這兒,那君墨塵去見的是誰?
鎮民松手之后,慕言雙沒有急著起身,反而隨意往地上一坐,背靠著紅樹,抹了一把額頭的鮮血,本想擦去身上的泥土,但鮮血浸濕的泥土粘在衣服上,他越擦越臟,索性一攤手不擦了。
“閆凌,閆老爺,你可真是老了。”他看著已生華發的閆凌語氣竟有幾分悲愴。
“你放棄吧,不要再耗下去了,為了困住我,你耗盡修為,這樣有什麼意思呢?”閆凌平靜地問道。
這句話似是觸了慕言雙的逆鱗,他的眸子瞬間狠了幾分:“我只是希望你看看我,陪著我,但我等了你一世又一世,你每一次都選擇別人,我一次次看著你成親洞房,和別人生孩子......”
他的聲音愈發嘶啞,說到最后,竟再也發不出聲音。
“所以,你怎麼就不肯放棄呢。”閆凌望向那棵紅樹,他已經被這棵樹囚了十三世,無法消除的記憶早已讓他不堪重負,他想逼慕言雙放棄,也是為了報復慕言雙,才會生生世世如此,永遠選擇別人,永遠不肯看他一眼。
他低估了慕言雙的執著,越是得不到,就越不甘心。
慕言雙淡淡道:“等了這麼久,你讓我怎麼放棄?”
他的語氣很平靜,但眼底的血氣卻愈來愈濃,白卿羽警惕地擋在所有人面前,提醒道:“離開這里。”
洞內妖氣愈發濃烈,原本想要修復紅樹的鎮民被嚇得連連后退,聽到白卿羽的話之后,爭先恐后地跑出了山洞。
一道紫色的光芒穿過人群,如利箭一般,在接近慕言雙時化成一把寶劍狠狠地刺入了他的心臟,劍柄處那一枚紫色的寶石閃爍著紅色的光芒。
紫月劍穿過了慕言雙的身體之后,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回到君墨塵的手中。
所有人都沒料到這一變故,手持紫月劍的君墨塵對于他們來說,就如掌握生死的殺神,淡漠的神情,纖塵不染的紫衣,劍尖閃著寒光,盡管剛沾了血卻不見半分血漬。
“既然無法放棄,我就幫你放棄。”君墨塵走到他身旁,看著他逐漸失去生息的模樣,側頭問閆凌:“閆家老爺,可有話要說?”
閆凌的手微微顫抖著,扶著身旁小廝的手走到慕言雙身旁,他讓另一個下人捧上來一個楠木盒子,上面竟貼了塵封符咒,用以保存里面的東西,從放進去的那一刻,盒內的時間便是靜止的,東西不會腐壞。
“如今是時候讓一切歸位了,慕言雙,我是閆凌,但我.......”
“住口!”慕言雙在瀕死之時猛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恐懼地縮起身子,鮮血灑在樹根上,紅樹忽然綻放出詭異的紅光,光芒沖天而起,許愿牌嘩啦散落了一地,不僅如此,小鎮的周圍也相繼亮起了相同的紅光。
共九道紅光。
“我說九尾狐貍怎麼沒有尾巴,原來都封在了樹里。”君墨塵冷笑道。
白卿羽皺眉:“墨塵,這是陣法,慕言雙把自己和整個霜凌鎮煉化為了一體,要想除妖,就要破陣,但陣法破了之后,霜凌鎮會被毀。”
“毀了再建便是。”君墨塵不以為意,盯著那幾道逐漸匯聚的紅光,將手覆在了紫月劍柄上。
“煉化的不是慕言雙,而是他封印了幾千年的心魔。”閆凌忽然開口,“我們所見到的那個人才是慕言雙,他為了困住我已經耗盡了所有的修為,變成了一個凡人。”
白卿羽察覺不對勁兒,“心魔?”
閆凌垂下眸子,沉思了一會兒之后從地上撿起一塊許愿牌,上面刻著慕言雙和凌玉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