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他假裝不知, 但如今君墨塵進了這扇門后就再無消息,如果此事讓君墨塵知道, 會分散他的心神。
他咬破手指, 在門上繪制了一個完整的符咒, 淬體的痛苦雖然如萬箭穿心,但靈脈重塑的速度非常快, 體內一出現靈力,他便將其注入符咒之中。
“這是化靈符?”君修宇不解, 這符咒能夠切斷陣法內外的所有聯系,但是鮮少有修士使用。
他雖然不知真相, 但是小塵如此依賴白卿羽, 兩人間定會存在一些聯系。
想到這, 他的心不禁一沉, 看向白卿羽的目光也帶著幾分怒氣,體內的靈力陡然上升, 池中的水轟然形成一道水柱將白卿羽卷進了池內。
白卿羽恢復了些許修為, 加上他的身手, 本可以躲過君修宇的偷襲, 但他知道君修宇無意傷他, 只是在生氣, 況且這池子靈力充沛,泡一泡也無礙。
所以, 他任由君修宇將他扔進水里, 水花嘩啦啦地濺到岸上, 有幾滴水還徑直穿過了君修宇的魂體。
君修宇不自覺地眨了眨眼睛,舉手投足均是高雅之態,完全看不出他是一生氣就把人往水里扔的人。
這一扔也讓他心情好了不少。
“這靈池是璃族的至寶,重塑靈根,可解百毒,但是因為靈力太強,觸碰靈池之水,便有蝕骨灼心之痛,就看你能不能熬過去了。”
君修宇轉身走向那道石門,對白卿羽撂下一句話:“你若熬不過去,我會將小塵交給別人照顧。”
白卿羽感覺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像是被人強行打斷,又蠻橫地拼接起來一般,但他很快就發現,這池子的靈力雖然霸道,卻不傷人。
若是挺而走險,主動去吸收靈力將其化為自身修為,或許能重回仙尊境,但這也可能導致靈力爆體而亡。
君修宇忽覺池內靈力暴動,猛然回頭,“你瘋了?”
“他沒有瘋。”祭壇內忽然響起一個低沉而磁性的聲音,這聲音......
君修宇頓時愣在原地,也顧不得斥責白卿羽不要命的行為,比起震驚,他更多的是膽怯。
這是他最熟悉的聲音,不可能認不出來,但這人是什麼時候進祭壇的?
是一開始就跟了進來,還是強行闖入?
君修宇將所有的情緒都壓下去,面上云淡風輕,客套地贊揚了一句:“墨凌云,你的修為越來越精進了,能將氣息隱藏得天衣無縫。”
他身為祭司,與祭壇融為一體,祭壇內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哪怕是一絲陌生的氣息,他也能捕捉到。
但墨凌云是何時出現的,他竟一點都沒有察覺,再強的斂息術也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是白卿羽的符咒助我隱藏了氣息。”墨凌云也不掩飾,“他故意讓你以為他的徒弟把我攔下了,讓我一路跟著你們,你以為這一切都是你的局,實則是入了他的棋盤。”
他布局的目的是要解開一切真相,那些君修宇一直不愿告訴墨凌云的真相。
一切看似都在按著君修宇的計劃進行,君墨塵會失去所有痛苦的記憶,忘記那些曾讓他痛苦卻又深愛的人,變回那個天真而搗蛋的孩子。
白卿羽會淬體重塑筋脈,恢復修為和身份,重回仙尊之位后,擁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君墨塵,以師父的身份。
一切都會回到最初的模樣。
他布的局只是為了還給君墨塵一個平安喜樂的童年,讓他無憂無慮地長大。
明明一切都很順利,但墨凌云出現的那一刻,君修宇便知道自己已經輸了。
“白卿羽既然知道,為何還放任一切?”君修宇問道。
“因為他相信你,你兒子所看上的人,不是等閑之輩。”墨凌云緩緩道。
靈池忽然一陣劇烈的震顫,池水形成嚴密的屏障,將一人牢牢護在其中,回到岸上后,那人一揮衣袖,屏障轟然碎裂,水花落在地上,卻沒有留下一滴水痕。
白色的身影在水滴中宛若遺世獨立的玉蓮,僅僅是站在那兒便讓人心神敬畏,墨凌云一直隱居昆侖山,雖然被昆侖奉為老祖宗,但是無法與四海推崇的仙尊相比。
若論年齡的話,白卿羽與墨凌云應當是同輩人,但墨凌云沒有仙尊一心為天下的胸懷,他多年修行就是為了找到君修宇,所以修為一直停滯在渡劫期,遲遲無法晉升大乘境,更遑論仙尊境了。
墨凌云道:“喏,明明是你逼著他淬體,他卻攪亂了一池的靜水,這靈池的靈力怕是要大損了。”
君修宇聽他幸災樂禍的語氣,不滿道:“你很高興?”
“給你添堵,我當然高興。”墨凌云的指尖劃過他的下巴,盡管君修宇是魂體,他無法觸摸,但他仍要借此挑釁君修宇,因為君修宇最討厭別人碰他的下巴。
白卿羽在落入池中時,臉上的布條就已經掉落,但過了這麼久,祭壇內的殺陣一絲動靜都沒有,這陣法應該是由祭司控制的。
他見君修宇一臉憤怒地瞪著墨凌云,無奈地挑了挑眉梢,身形一閃,下一秒,人已經出現在石門之前,他的手還未觸到石門,門就自動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