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修宇取出一根藍色的布條遞給白卿羽。

白卿羽接過布條，綁好之后，君墨塵走到他面前，扯了扯他的衣角，“師父，你蹲下來。”

他不知道君墨塵要干什麼，但還是聽話地蹲下，君墨塵微涼的手環過他的脖頸，擺弄著他臉上的布條，語氣褪去了寒冰，帶著幾分溫和：“師父，進去之后一定不能摘下布條，否則就會觸發祭壇的殺陣。”

“嗯。”白卿羽點頭，輕輕抱住君墨塵，“如果這里讓你想起了不好的回憶，要記住，為師一直都在。”

“咳，我也在。”君修宇湊上去道。

君墨塵柔和的目光一瞬間變冷：“不需要。”

第120章 淬體

君修宇扶額, 只能默默嫉妒白卿羽，但他自知無法與白卿羽相比，他不在的時候, 是白卿羽陪著君墨塵，比起他這個可有可無的親爹, 白卿羽才是君墨塵最信任和依賴的人。

君墨塵望著他, 眼中滿是警告：“我警告你, 不要再動歪心思，你若敢傷我師父一分, 我不會放過你。”

這架勢，完全沒把他當親爹, 倒像是欠債不還的混蛋。

“小塵，我看起來像是會傷人的人嗎？”君修宇露出友好的笑容。

君墨塵沒搭理他, 轉身用紫月劃破手掌, 將血滴在橋上, 鮮血沿著石板的花紋蔓延, 逐漸形成一朵巨大的血色彼岸花，花紋泛著灼熱的紅光。

那一瞬, 白卿羽感到一陣強大的壓迫感, 難以喘過氣, 等他緩過來的時候, 鼻尖聞到了一陣誘人的花香。

他蒙著眼睛, 什麼都看不見, 但他聽到了水聲，璃族的祭壇竟然是建在水上。

然而, 白卿羽不知道的是, 他所處的是一座華麗的地宮, 墻壁和石柱上均是璃族術法的符文，祭壇位于水池中央，池中盛放著彼岸花，藍色的星點漂浮在殿內，照亮了整個祭壇。

若是白卿羽能看見，定要為眼前的盛景所震撼。

“墨塵，祭司在哪兒？”白卿羽皺眉，他感知到這殿內除了他們三人，再無他人。

君墨塵回頭望向穹頂，“她就在這兒。”

“你認識祭司？”白卿羽反問道，入城時他就覺得君墨塵對這里很熟悉，想來君墨塵拜入他門下之前，是生活在漓州的。

千年前的漓州，定然不是一片廢墟，而是真正的樂城。

“我為何認識？”君墨塵轉身看向君修宇，唇角的笑容帶著滿滿的諷刺，“還不是因為某個人用幻術欺騙一個孩子。”

君修宇站在原地，嘴唇顫了顫：“你知道？”

“我在漓州生活了五年，我知道真相，也知道是誰一直在騙我，既然選擇騙我，為何只騙五年就消失了？”君墨塵的眼眶血紅。

白卿羽懵了，君墨塵是五歲時入的長明山，還是被當做孤兒撿回來的，這五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用易容術騙你，是我錯了，但若非如此，我也無法安靜地在你身旁待五年。”

君修宇走上前去，想要摸君墨塵的臉，但卻又不敢靠近，手停在半空中，自嘲地笑了笑，“但是，不管是千年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從未想過要拋下你。”

話落，殿內藍色的星點慢慢融入墻上的符文，血色的花瓣散發暗紅色的光芒，妖冶魅惑，但是很快花瓣上的血色便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艷的寶石藍。

彼岸花褪去的紅光聚合在祭壇中央，形成了一個紅色的身影，光滿散盡后，君墨塵才看清那人的模樣，她是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子，和君修宇一樣是魂體。

那張臉與陪伴了他五年的母親一模一樣，但不同的是，他記憶中的母親喜著藍衣。

當年是君修宇用了幻術，以那人的身份守在他身邊，而那張臉真正的主人早就被關在了祭壇之下。

白卿羽蒙著眼，看不到眼前的人，但能明顯地感覺到君墨塵的手顫了顫。

那女子就如曇花一現，君墨塵剛看清她的面容，她的身影就化成光點消散了。

君墨塵眼中沒有不舍，對祭司來說，這是解脫，她終于能離開這里重回天地。

“素云是祭司，她從十四歲起就守在這祭壇之中，再也沒見過外面的世界，這一次她終于如愿了。”

君修宇感嘆道：“而我對這世間已經沒有什麼留戀的了，如果留在這兒能實現我最后一個心愿，倒也值得。”

“這些事與我何干？”君墨塵冷冷道，“我只關心如何能讓我師父恢復修為，既然你成了祭司，告訴我方法。”

“他身上的反噬源于你的心魔，如果你的心魔消失了，反噬自然也會消失。”君修宇伸手一揮，環繞祭壇的水池瞬間掀起了水花，凝成一道門。

“從這道門進去，你就會看到自己的心魔，勝過它，你想要的都會實現。”

君墨塵望著那道門沉思片刻，抬頭看白卿羽：“師父，徒兒想跟師父討要一件東西。”

白卿羽輕輕揉了一下他的腦袋，“你想要什麼？”

君墨塵咬了咬嘴唇：“玉佩。”

白卿羽聽出他語氣中的勉強，從懷中取出玉佩，自從他知道千年前君墨塵為了護這塊玉佩，被長明弟子毆打，還將碎片一片片放入傷口中后，他就將這塊玉佩當成寶貝一樣隨身攜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