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十歲的小孩,就別學大人皺眉頭了。”白卿羽用手指戳了戳他越皺越緊的眉心,君墨塵一記眼神瞟過去,他的指尖尷尬地停在半空。
白卿羽輕揚眉毛,兩手一攤,仿佛剛剛那個人不是他。
“我困了。”君墨塵將腦袋往白卿羽肩膀上一靠,閉上眼便睡了。
白卿羽回想起君墨塵上次睡著時,一劍劈了客棧的模樣,忍不住心底一顫,但還是將他往懷里帶了帶,伸手幫他裹好披風,讓他睡得更舒服些。
但這一次,君墨塵并沒有被心魔控制,睡得很安穩,時不時還用腦袋蹭兩下白卿羽,將他蹭得心口酥癢。
天亮后,白卿羽一行才趕到了漓州,他本以為漓州會是一片盛景,但他看到的卻是一片破敗之相,遍地荒草,房屋坍塌,目光所及之處均無人煙。
雪狐從烏英的背上躍下,剛落地,藍色的星點就從四面飄向它,光芒漸漸將它淹沒,待星點散盡之后,一抹藍色的身影出現在白卿羽面前,那抹身影就像是虛無縹緲的云煙,仿佛下一秒就會消散。
白卿羽認得那張臉。正是君墨塵那個欠了一堆桃花債的老爹,但眼前這抹身影給他的感覺不一樣,像是三月的春雪,純凈而溫和,跟那個處心積慮坑兒子的君修宇完全不同。
“你就是接任我的人?”那人望向白卿羽,唇角微微上揚,“也不算太差。”
白卿羽:“.......”長得那麼好的人,怎麼偏偏長了張嘴。
“你是君修宇?”白卿羽狐疑地問,那他之前看到的又是誰?
那人沉思了一會兒,答道:“算.....是吧,璃族人能裂魂分生,千年前,君修宇為逃脫控制,將魂魄打散了,一半為善,一半為惡,經歷了千年的時光,分裂而成的魂魄早已有了完整的意識,當初那個君修宇已經不存在了。
”
“所以才會算計長明山?”白卿羽問道。
“對,因為君修宇,哦不,是千年前的我想要重生,以此證明我贏了,系統輸了,我在千年前就盤算好了,這個陣法布在靈力最充盈的地方,然后有一個與他同源的人作為祭品。”
白卿羽訝然,看著君修宇的目光滿是鄙夷:“你竟能將自己的孩子作為祭品,瘋子。”
君修宇輕輕搖頭,看了一眼白卿羽身旁裝睡的君墨塵,“祭品不是他,是你,所謂同源不是同血脈,而是同為異世之人。”
“這盤棋下得真是處心積慮。”白卿羽諷刺道,系統再厲害不過是個機器人,怎敵得過一肚子壞水的君修宇,這人還算計到自己頭上了,若非他是君墨塵的老爹,白卿羽真想好好問候他。
君修宇苦笑,“往事如塵,當下還是要先解決小塵的事情。”
“不許這樣叫我。”君墨塵冷不丁道,繞過君修宇徑直往前走去,不遠處有一個破敗的城樓,牌匾早已掉落在地,經年的日曬風吹,上面的字跡已經很難辨認,腐朽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令人作嘔。
“書上的漓州是鶯歌燕舞的樂城,如今竟變成這般模樣。”白卿羽不禁唏噓,漓州是璃族人的故鄉,藏著無數璃族玄妙詭秘的術法。
君修宇輕笑道:“雖然破敗了,但在璃族的祭壇還在,那里或許有你要找的東西。”
“祭壇在哪兒?”白卿羽問道。
“就在城中央,小塵應該也知道在哪兒,對吧?”君修宇笑著看向君墨塵,后者一臉冷漠,連個眼神都不屑給他,他也不覺得尷尬。
白卿羽無奈,君修宇看起來是個年輕男子,眼中卻有著與他外表不符的......慈祥。
君墨塵轉身往城內走,白卿羽快步追上,雖然君墨塵一向清冷,但是他能感覺到自從到了漓州,君墨塵就變得心事重重的,似乎不大喜歡這里。
特別是君修宇提到祭壇的時候,他感覺君墨塵身上的殺氣瞬間濃烈了幾分。
白卿羽并沒有提這件事,而是將種種疑惑壓在心頭,為什麼君修宇敢肯定君墨塵知道祭壇在哪。
當年他收君墨塵為徒的時候,君墨塵說他只見過娘親,沒見過他的渣爹。
君修宇本想跟上,但君墨塵恍若殺神般的氣息讓他不敢靠近,只好遠遠地跟著。
三人一路沉默,一個喜歡沉默,兩個不敢打破沉默,入了城門便一直往里走。
一炷香后,白卿羽終于在一片廢墟中看到了一個完整的建筑物——一座宏偉的石橋,橋上長了不少雜草,橋下的河流竟然還是清澈的,與這荒城格格不入。
君墨塵頓住腳步,唇色有些泛白,手下意識拉住白卿羽的袖子,但下一瞬又將手收了回去。
“墨塵,怎麼了?”白卿羽蹲下來與他平視。
許是身體變小的原因,君墨塵很難掩飾自己的情緒,身體也不由地做出一些幼稚的動作,但他又努力地想隱藏起來,所以冷著一張臉,一句話都不說。
“祭壇就在橋上,是璃族先祖創造的介子空間,由璃族的祭司鎮守,里面刻著璃族的禁術,白小子,你如果要進去,須得蒙上眼睛,不然祭司不會讓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