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切都很明顯,他還怪自己發現得太晚,洛蕭逼君墨塵服下離魂丹,讓他的魂魄附在了雪狐身上。
古籍曾記載,雪狐通靈,既然君墨塵的魂魄能進去,那意味著別人的魂魄也可以。
他和藍影在冰洞交手時,只有雪狐和烏英守在君墨塵身旁,他去地牢內審訊洛蕭時,也是它們倆守在玉笙院。
烏英只是一個四肢發達但腦袋不大靈光的兇獸,有問題的只能是雪狐。
之前,白卿羽一直以為是系統去而復返,但系統根本不在意息壤和修為,它也沒有魂魄能附在雪狐身上,所以一切都是有人在搞鬼。
這個人已經死了,他生前是璃族人,且靠著璃族優越的血脈修煉,因為修為強悍,所以身死魂未消,處心積慮布下這一個局企圖重生。
“不得不說,你很聰明,也很有耐心,花了這麼長時間摸透了系統和這世間的規律,我就說君墨塵這小子明明看起來那麼呆,卻能讓系統忌憚,愣是將我從傳送門里拉了回來。”
白卿羽輕嘆了一聲,睨了藍影一眼:“原來是隨了他那個糟心的老爹,學什麼不好,偏要學這一根筋的性格,笨死。”
藍影:“......”感覺有被內涵到。
白卿羽想想都覺得這父子倆相像到令人發指,一個為了重生,耗費千年時間去偽裝系統、欺騙洛蕭甚至變成一只狐貍,一個為了把他拽回來,耗費千年為他重塑身軀、拼湊魂魄,還不要命地給他下了個共魂的咒術。
要是誰倒霉惹上了這對父子,就算魂飛魄散都難以擺脫他們。
白卿羽忽然意識到,現在那個倒霉鬼不就是他嗎?
“白仙尊,我來和你做個交易如何?只要你肯放棄息壤和修為,我就放了長明山的人。”藍影道。
白卿羽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冷笑道:“他們不是你的祭品麼?沒有祭品,你怎麼奪息壤?”
息壤已經被君墨塵煉成了他的肉身,不是那麼輕易就能被奪走的。
“只要你自愿當祭品,我又何須這些庸人的命呢?殺他們還臟了我的手。”藍影嫌惡地皺了皺鼻子,但隨即又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我會為你編織一個美夢,讓你毫無痛苦地離開,如何?”
他的眼中含著近乎瘋狂的貪婪,就如地獄中最可怕的惡鬼。
白卿羽瞇了瞇眼,“那君墨塵呢?他是你兒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卻親手將自己的兒子害成這幅半死不活的模樣。”
“我沒害他,我只是順水推舟而已。”藍影一臉理所當然道,“把他害得魂魄不全的人,是你,不過你應該不知道。璃族人即使將魂魄不全也能活吧?”
這一點,白卿羽是真的不知道。
藍影抬手,指尖看似擦過白卿羽的發絲,但實際上什麼都沒碰到,因為他是魂體,他的聲音溫柔而低沉,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魅惑:“君墨塵是我的孩子,我怎麼會害他呢?”
說的那麼好聽,若是旁人早就信了。
但白卿羽清醒得很,藍影所說的話,沒幾句是真的。
“你想得如何了?”藍影道,見白卿羽死活不上鉤,他有些不耐煩了。
白卿羽輕輕一笑:“我想好了,你的這些要求,我統統不答應。”
話落,白色的靈力瞬間綻開,生生將幻境撞碎了,淬月穿過幻境的碎片,帶著穿云裂石的威力直刺向藍影,但幻境碎裂,云霧散開之后,白卿羽才發覺他刺向的人是“凌風”。
藍影竟然將自己、君墨塵的一抹魂魄以及君墨塵的肉身煉化了,如果要殺藍影,就必須殺了君墨塵。
“師父當真要殺我?”君墨塵那雙本就漂亮得如琉璃一般的眸子染上了幾分水汽,眸中的絕望與破碎感將人的心緊緊揪住。
他的周身泛起一道紫色的屏障,卻沒能擋住淬月,劍尖刺入屏障,屏障一點點碎開,君墨塵卻渾然不在意,盯著白卿羽眼眶一點點變紅。
白卿羽沒有收回劍,但那道屏障停止了碎裂,他的劍停在離君墨塵一寸的距離,君墨塵的紫發被劍風輕輕帶起,那張熟悉的臉龐出現在他面前,二人的目光相撞。
就在這近乎靜止的一瞬間,蔓延整個長明的大陣發出一陣血色而刺眼的光芒,血色祭文變成一道道鐵鏈企圖將長明弟子困住。
但緊接著,白色的光芒籠罩在陣法的上方,將所有的祭文都壓了下去。
白卿羽和藍影都在拼盡全力壓制對方,哪怕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白卿羽被血色祭文所束縛,藍影被淬月劍制衡,雙方就這麼僵持著。
“放棄吧,我耗費千年之力才在長明山下繪制了這個陣法,它以世間四苦為引,你絕不是對手,再這麼下去,你會七竅流血而死。”藍影操控著君墨塵,逼他將劍指向白卿羽。
白卿羽卻不以為意,冷道:“就算我粉身碎骨,我也會拉你陪葬!”
話落,他調動體內所有的靈力,與烏英一起去粉碎陣法,筋脈因為過度使用靈力而難以支撐,隨時都有可能斷裂,劇痛充斥著他的每一寸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