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關門聲后,白卿羽對上雪狐質疑的眼神,他勾起唇角苦笑:“你看什麼?你不是希望我離他遠一些嗎?”
雪狐瞇起一只眼睛,目光含著幾分嫌棄,似乎在罵他蠢蛋。
一整日,白卿羽都沒再出現在君墨塵面前。
君墨塵似乎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以赤魔的身份在長明山內亂晃,去了齊思賢的首峰后,又去了木白亦的藥谷,一時間,長明山人心惶惶,弟子們議論紛紛。
“赤魔怎麼會出現在長明,是要開戰了嗎?”
“據說是仙尊默許赤魔隱藏身份勾引小師叔,小師叔被騙后,恨上了仙尊,所以在各地焚毀仙尊的廟宇報仇呢!現在又被赤魔抓回了玉笙院,聽說二人還睡在仙尊的房里。”
“這關系......真亂啊。”
“可不是,仙尊寵赤魔已經寵上天了,為了讓他追到小師叔,連自己的房間和床都讓出來了!”
樹下,弟子們竊竊私語。
樹上,白卿羽用一本書蓋著臉躺在樹枝上睡覺,還在周身布下了隱形陣法,所有的議論聲都飄進了他的耳朵里。
他皺眉問身旁的烏英:“這以前的白卿羽和君墨塵怎麼搞這麼多花樣?”
這身份一重一重的,他就算有記憶,驟然聽到弟子們的討論也有些懵。
“嗚嚶!”君墨塵以前都是頂著仙尊的身份活著的,赤魔只是他為了救人而戴上的面具而已。
白卿羽卻不這樣認為,赤魔是君墨塵,仙尊是白卿羽,后者才是面具。
就在他沉思時,耳邊響起一陣怒吼。
“一個個的不修煉,在這嘰嘰歪歪什麼?”玉老頭拿著一個掃帚開始趕人,竟然在他的藏書閣前聚眾偷懶,真是浪費光陰,浪費場合。
“二師父,你就別怪他們了,今日赤魔也不知是吃錯了什麼東西,一直在長明亂走。”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一個身著絳色門派服的弟子走到玉老頭身旁,恭敬地解釋道。
白卿羽回想了一番,在以前的記憶中,那個弟子叫沐云青,總是屁顛顛地跟在原主的身后。
玉老頭臉色稍緩,“赤魔?那個臭小子給仙尊添了不少麻煩,抓回來也好,有仙尊在,他翻不起什麼浪。”
“可是仙尊并不在長明山,他是和小師叔一起回來的,只可惜,小師叔一直待在玉笙院不出來,想見也見不著,也不知道赤魔把他怎麼樣了。”
玉老頭的鼻子動了動,然后諷刺地笑道:“他哪兒是待在玉笙院,他在樹上當貓頭鷹呢!”
他的目光準確地鎖定了白卿羽所在的那棵樹,手中的石子迅速飛出。
白卿羽抬手將石子擊成粉碎,從樹上飛下,白色的衣袍在綠蔭之下,就如清池中的白蓮,讓人一眼就能瞧見。
此時的他沒有易容,自然是白思塵的模樣。
“小師叔!”沐云青的眼神亮了亮,蹭蹭地跑過去。
白卿羽將手背在身后,看向玉老頭:“前輩的嗅覺敏銳,在下佩服。”
他用了隱匿術,若非高手,絕對察覺不了他的存在。
玉老頭冷哼一聲:“你這是在罵我?”
他打量了幾眼白卿羽,總覺得這個人似乎哪兒不一樣了,之前那個白思塵像個愣頭青,他說什麼都點點頭。
現在的白思塵倒是更像仙尊,巧舌如簧,雖然親切,但總覺得有幾分疏離。
殊不知,此前的白思塵是故意演出來的。
他其實從未變過,只是不再演乖傻徒弟了。
“前輩誤會了,我是真心在夸獎你。”白卿羽解釋道。
玉老頭看了他幾眼,沒再計較此事,轉身道:“你這次來,又是想要去你的小黑屋里拿什麼東西?”
“嗯?”白卿羽疑惑,小黑屋?
他的記憶里沒有這一項。
“就是藏書閣下的那個小房間。”玉老頭皺眉,這年輕人的忘性怎麼比他還大?
白卿羽沒再多問,按著玉老頭的指示找到了入口,拉起角落里那一塊小木板后,一種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
房間很小,只容得下一個人秉燭看書,筆放在右手邊最近的一格書架里,用一只小勾子掛著,下面是硯臺,典籍里夾著一些自制的小便簽。
那張被收起來的小桌子,跟現代放在床上的小桌子一模一樣。
這屋內的一切擺設都按了他的習慣。
他沉默地退了出來,重新把小房間鎖上,仿佛從沒來過。
沐云青等候在藏書閣門前,見到白卿羽后,猶豫地問:“小師叔,你真的燒了仙尊的廟宇嗎?剛剛山外來信,說您昨夜燒了山下的仙尊廟。”
他越說,頭就越低,似乎是不大相信這一切。
燒廟宇是何等大逆不道,一向乖巧的小師叔不會是這樣的人。
白卿羽并沒否認:“是我燒的。”
“為什麼?”沐云青的眼眶紅了紅,“到底是為什麼?”
在他眼中,小師叔是學識最淵博,本事最厲害的人,因為崇敬他,沐云青除了修煉,日日往藏書閣跑,拜玉前輩為師,幾乎讀遍了珍貴的典籍。
他心中如光一般的存在,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白卿羽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時候,看起來很壞的事情,也許在不久之后會是一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