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那盞天燈上的人, 像不像五師弟和六師弟?”他脫口而出道。
“白思塵根本就不認識君墨塵,怎麼可......”蘇輕霓下意識否認, 但她看到天燈時僵在了原地。
她再也說不出否認的話,因為那張畫像實在是太像了。
尚辰似乎也覺得不可能, 便道:“但細看之下, 那張畫上畫的應當是羽塵和小師弟, 我們只看到了側臉, 許是羽塵和君墨塵的側臉比較像罷了。”
“羽塵、君墨塵。”蘇輕霓低聲念著這兩個名字,她第一次發現和羽塵長得那麼像。
就在尚辰安慰她, 讓她別想太多時, 她忽然開口問道:“近日, 赤魔不知所蹤, 魔修異常安靜, 定是在整什麼幺蛾子。”
羽塵也是近日才出現在長明山的, 雖說木白亦承認羽塵是藥谷的小藥童,但她此前從未見過羽塵。
“尚辰, 回長明山后, 好好查一查羽塵的來歷。”蘇輕霓叮囑道, 尚辰是掌管戒律堂的長老,弟子的名冊都存在戒律堂內。
尚辰乖乖地點頭。
潯州城的另一邊,君墨塵無意間將白卿羽帶到了一個無人的小巷中,白卿羽環顧四周,巷子七拐八繞,且陰森昏暗。
不遠處還有一處破廟,那牌匾掛在房梁上搖搖欲墜,就在白卿羽看到它的那瞬間,“哐當”一聲砸到地上碎成了好幾塊。
白卿羽:“......”
他轉頭戲謔地看向君墨塵:“徒兒把為師帶到這兒是想干什麼?”
君墨塵:“......”一時情急,念錯了瞬移咒術,客棧在城西,他卻瞬移到了城東。
“不過,潯州城那麼繁華,怎麼會有如此蕭條的地方?”白卿羽疑惑道。
他的雙眸如暗夜里的孤狼,準確地掃過每一個角落,忽然,他的指尖發出一條白色的光繩,從巷子的墻頭上拽了一個人下來。
那人衣衫襤褸,頭發斑白而凌亂,還插著幾根稻草,一落地就嗷嗷地呼痛:“殺人,殺人啦!”
君墨塵嫌惡地背過身去。
白卿羽默默翻了個白眼,“這位老伯,別喊了,沒人殺你。”
老伯撩開凌亂的發絲,露出一張瘦黃臟污的臉,那雙眼睛早已瞎了,翻出的眼白有些可怖,他的鼻子動了動,在白卿羽周圍嗅了幾下。
“修仙者,修為還不低,但你們的氣息混在了一起,看來是不久前還在纏綿的道侶。”
白卿羽、君墨塵:“......”
“你到底是誰?”白卿羽道,不著痕跡地擋在君墨塵的身前,徒兒有潔癖,自從這個人出現開始,君墨塵就黑著一張臉。
那老伯只有筑基修為,雙目失明,卻有一只比靈犬還管用的鼻子。
可惜他還沒正常多久,就開始自言自語:“蛇妖身隕,昆侖老兒狂歡,鹿死狗烹,兇手逍遙法外,可憐有情人生死相隔......”
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樣,君墨塵只覺一陣頭大,想要瞬移回客棧,白卿羽阻止了他,看向那人:“老伯,你是說當年殺王洛的是昆侖派的人?”
所以落英山莊里死得最多的就是昆侖派弟子。
前來調查落英山莊的昆侖弟子,只有浮盈活了下來。
如此一想,前因后果就很好推測了。
“說到底,昆侖弟子之死,也是他們昆侖派不問緣由濫殺無辜所致。”白卿羽輕嘆道。
但蛇妖在王洛死前究竟是不是良善之輩,如今也無法考證了。
“你到底是誰?”君墨塵用紫落劍抵著他的脖子,冷聲質問道。
能知曉此事前因后果的人,若不是有非凡的消息來源,就是至少活了三百年。
那老頭盯著劍尖,兩邊眉毛同時上挑,眼睛瞪得老大,扯開嗓子便喊:“殺人啦!!!”
他轉身拔腿就跑,袖中不慎落下一條小蛇,他不得不掉頭,撿起蛇后繼續跑。
白卿羽認出那就是蛇妖吟冰的原形。
妖一般分為兩種,一是天生有靈性,二是后天被修士所點化。
這老頭雖然不大靠譜,但也是金丹修士。
應當是吟冰的師父。
“師父,該回去了。”君墨塵道,他一刻也不想待在這陰森臟亂的小巷中。
白卿羽點頭,卻不大愿意瞬移回去,他拉著君墨塵道:“徒兒,陪為師走回去?”
君墨塵不語,他就當答應了,在衣袖的遮掩下,他悄然牽著他的手,走出那條小巷后,在潯州城的街道上慢慢走著。
目光所及之處,不少凡間的夫妻帶著孩子在街上游玩,鼻尖縈繞著點心和小吃的香氣。
燈籠柔和的光芒,讓整個街道都染上了一層暖意,君墨塵沉默地跟著白卿羽,聽他說著人間的各種雜事。
比如凡人為什麼要養會打鳴的雞,每日擾人清夢,一團白色的粉末既能變成精致點心。
二人逛到夜深才回到客棧。
白卿羽并沒急著回房,而是讓小二在房內的隔間打了熱水。
“師父,你這是要干什麼?”君墨塵看著小二一次次地往浴桶里加水,臉上出現幾分慌亂。
前幾日不是才鬧完嗎?
“累了數日,泡個暖水澡舒緩一下。
”白卿羽看穿他的窘迫,原本沒有碰他的意思,但此時也生了幾分挑逗之意。
他抬手解了自己腰帶,然后將外袍扔到一旁,一步步逼近君墨塵,他每前進一步,君墨塵就往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