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很懷念千年前，和師兄師姐們常伴師尊身側的時光，那時的玉笙院熱熱鬧鬧的，師尊事必親躬，與他們一起學習和修行。

但這一切在師尊飛升之后就變了，他們也成了各峰的首座，身負重任，再也無法像以前一樣肆意歡笑。

“師尊真的覺得我是個好弟子嗎？”尚辰有些不自信，猶豫地問道。

“當然，我不會騙師兄的。”白卿羽堅定道，尚辰表面古板，能力出眾但心里極為自卑。

此話給他帶來了些許安慰，他緊皺的眉目慢慢地舒展開來。

“四師弟，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小師弟，你也在。”蘇輕霓笑道，看到他們站在一起時，眼里瞬時閃過一抹亮光。

“據說今夜秦川會有迎圣祈福燈會，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她左手搭上尚辰的肩膀，本想用右手勾搭白卿羽，卻被他躲開了。

“小師弟，你這麼做太讓我傷心了。”蘇輕霓皺了皺眉頭。

白卿羽義正嚴詞：“師姐，男女授受不親。”

“那你和你的小道侶就親？”

白卿羽：“.......”

“道侶？”尚辰疑惑地看向白卿羽。

白卿羽尷尬地扯了個笑容：“我......師姐說笑的。”

“對了，小師弟，你的小道侶叫什麼，姓甚名誰？哪個門派的呀？”蘇輕霓忽然問道。

白卿羽一時竟答不上這個問題，他怎麼知道君墨塵把他自己易容成了哪個倒霉的家伙。

“師姐，這不方便透露。”

蘇輕霓狐疑道：“捂得那麼嚴實？不會是你連人家叫什麼都不知道吧？”

白卿羽：“......”你真相了。

“帶上他，我們出去？”蘇輕霓笑道，熟練地翻出一套長明山弟子服，回屋換上后，扎起了長明女弟子的高馬尾發型，與普通弟子無異。

動作熟練，明顯不是第一次了。

白卿羽扶額，蘇輕霓一旦與人相熟，就會暴露其貪玩的本性。

尚辰看起來有些顧慮，并未行動，但卻強行被蘇輕霓拖去換衣服，“四師弟，你不要那麼害羞，快換衣服。”

“二師姐，我自己來，你先出去。”

蘇輕霓往他身上瞧了一眼，“矯情，該看的都看了，你還別別扭扭的干什麼。”

白卿羽：“？”

他好像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第22章 昨晚累著了？

蘇輕霓二人喬裝之后，便催促白卿羽去找君墨塵。

“師姐，他不喜歡熱鬧的地方，不會來的。”白卿羽推辭道，君墨塵怪癖那麼多，人多的地方他定然不會踏足。

蘇輕霓將他推回他住的院落，催道：“你不找他，他怎麼會來呢？多好的機會，趕緊的。”

“他已經出去了，不在......”白卿羽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君墨塵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面前擺著棋盤，正在跟自己博弈。

聽到他們的動靜后，君墨塵將手中棋子重新放回棋盤中，望向白卿羽，薄唇輕啟：“何事？”

“師姐說要去祈福燈會。”白卿羽硬著頭皮開口道，他并不覺得君墨塵會來。

君墨塵語氣微揚，“你屋內尚有典籍沒有看完，去燈會？”

“師......你說的是，師姐，你和四師兄去吧，我還有書沒看完。”白卿羽為了黑化值，果斷選擇依著君墨塵。

蘇輕霓懵了一會兒，這師弟也變得太快了，他的小道侶還管師弟的修行？難道他們的日常就是討論典籍和秘籍？

她腦補了他們含情脈脈地討論此陣法如何破，此靈藥有何不良作用的畫面......

這是什麼可怕的趣味。

她逃也似的拖著尚辰跑了。

白卿羽：“？”

待人走遠了，君墨塵收回了棋局。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院內的弟子們點亮燭火，火光從遠處傳來，落在白卿羽的身后，他的影子剛好擋住了君墨塵，使他看不清君墨塵的表情。

君墨塵將那本黑色典籍扔到他面前，“徒兒，今夜之內，將此書抄寫十遍，少一個字，面壁一個月。”

白卿羽皺眉，君墨塵敢罰他抄書？

但隨即想到，此事本就是他理虧在先，抄書可以，但只有他一個人抄，不行！

他跟著君墨塵回屋后，猶豫地拿起筆，顫顫巍巍地落筆，“天”字的第一橫寫得波浪翻滾，寫出來的字七彎八拐，比凡間孩童所寫的還要丑。

“把筆拿好。”君墨塵教訓道。

白卿羽筆尖一歪，在雪白的紙上留下了一大道墨痕，墨漬沾上了他自己的衣袖。

君墨塵沉默地站在他身旁，睨了他一眼。

“師尊，徒兒從未寫過字，讓您見笑了，如果師尊能教我的話，徒兒一定會好好學。”白卿羽垂頭站著。

君墨塵恍惚了一瞬，他當年也說過一樣的話，那時的白卿羽耐心地坐在他身側，手把手地教他寫字，他資質愚鈍，很久都沒學會，白卿羽就一遍遍地教。

后來，他照著白卿羽所寫過的字努力練習，但只學會了七成。

白卿羽筆下的文字行如流水，神采飛揚，他雖然學會了字形，但一直無法模仿其神韻。

屋內，一片沉默。

君墨塵心里一軟，側身站在他身旁，鬼使神差地握住白卿羽握筆的手，幫他糾正那錯到離譜的握筆方式，“握筆要端正，凝神靜氣。

”

冰涼而順滑的衣袖輕輕擦過白卿羽的手臂，君墨塵溫熱的氣息從側臉拂過，如一陣愜意的輕風，他不禁心神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