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行程預料中的趕,但好在順利。
AH畢竟房地產起家,人脈資源在業界扎根的穩,這邊關系一疏通,對方很快就松了口,合同白紙黑字簽上,什麼里頭的齟齬都當過去,晚上的酒局便是慶祝雙方合作愉快,自然也少不了宴請其中搭橋牽線的政府高官。
季遲栩很少喝多,但有些情況是避不開,可往常有分寸的人,今天卻全然亂了。
“季總,海量啊。”
對方老總比季遲栩大上將近一輪,酒精的緣故漲紅著臉,說話間臉上的肉甚至于都在一顫一顫抖動。
季遲栩唇角扯出客氣的笑,“李總也不逞多讓。”
酒是一輪一輪的喝,聊的話也是早已聽膩的各種場面漂亮話,看似和諧融洽,實則各是算計,季遲栩早已經習慣商場上這一套,都是千年老狐貍,哪來的什麼善茬,可明明是知道,明明早該已經是無所謂,這一陣季遲栩卻想起寧年。
開始只覺得傻傻笨笨的,不機靈,實則這種天真是很珍貴的。
季遲栩眼底染上不自覺笑意,下一秒卻又想起什麼,神情無奈起來。
昨天晚上那番生日祝福過后,寧年一整天都沒再找過他,上午發出去的消息到現在沒回,至于電話更是不接,離得遠了,他是一點辦法沒有,原本昨天還想著寧年實在懂事,他挺愧疚的,結果轉頭就鬧起脾氣,可就算是不高興,寧年也還是好哄的很。
心里煩悶,堵著悶著,卻還得繼續周旋應付,季遲栩抬手揉了揉眉心。
“季總,喝多了?”身側一人問道,季遲栩開口準備回答之際,手機鈴聲適時響起。
他沖著人輕微頷首,取出手機,看見來電人的當下,愣了半晌。
季遲栩起身,去了包間外面安靜的地,接起電話。
“季遲栩。”寧年的聲音傳進他大腦的時候,胸口堵著的那口氣總算有了發泄口,他應了聲。
那頭的聲音有些模糊,倒像是困意很重,寧年問他,“你回酒店了嗎?”
“還沒。”季遲栩往身后酒味濃重的包間看了眼,“還在外面,有個酒局。”
寧年那邊安靜一陣沒說話,季遲栩才開口。
“今天在干嘛?怎麼都不接電話?”
“...睡覺。”寧年兩個字含糊帶過,沒給季遲栩追問的機會,問了句,“你什麼回去啊?”
“還早。”季遲栩看了眼時間,“再有三個小時吧。”
寧年那邊“哦”了一聲,然后有打呵欠的聲音傳來。
“還困?不是都睡了一天。”
季遲栩單純只是想和寧年多說會話,他側身倚在身后墻邊,頭頂的光覆在他眼睫,落下小片陰影,眸中有淺淡笑意。
“無聊呀。”寧年嘟嘟囔囔一句,又像是急著掛電話沒多說,最后只一句,“那你趕緊去應酬,應酬完早點回來,哪有人生日還要工作呀。”
他話說完不等季遲栩補上一句,就掛斷了通話。
季遲栩對著語音結束的界面,一時間表情難以形容。
生日快樂都沒說,他還巴巴地特地等著大半天,好笑的搖了搖頭,心里卻暖暖的,腳步重新往包間去的時候,總算有了真切的笑意。
晚上的酒局人多,白的洋的混著喝,加上季遲栩前邊喝的實在多,到散場時當真是醉了。
季遲栩抵著額頭步子略有不穩,身后女秘書上前,小心攙扶住他。
“季總,您還好吧?”女秘書擔心詢問。
季遲栩晃了晃頭,這陣沒有推開人保持距離,酒的后勁一上來,確實多少乏力,他只淡淡交代一句,“機票時間改成明天上午,盡量早點”
女秘書恭敬地應了聲,攙著人出門上車,司機載著兩人往酒店位置去。
將近凌晨的時間點,街上車流不多,一路開回去不過二十分鐘車程,下車時季遲栩腦中更是昏沉,意識處于清醒模糊臨界點,女秘書干練可靠,跟著他多年,自然是信賴得過的人,甚至很有分寸只攙扶著季遲栩胳膊,只是因為應酬緣故自妝容精致,如此養眼的兩人又是來酒店這種地方,自然惹得無數遐想。
電梯上行至頂層VIP套房,季遲栩兜里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時,短暫休憩閉起的眼睫輕顫。
“季總,您的電話。”
女秘書扶著季遲栩往電梯外去,出聲提醒。
季遲栩困倦疲憊的雙眼睜開,漆黑的眸中難得帶上點混沌的不清明,鈴聲在空蕩的走廊里叫囂的刺耳。
“怎麼還不接?”
寧年蹲在套房門外,腳邊是包扎了藍色蝴蝶結的蛋糕,誘人的甜香淡淡的飄出來,他神情有些著急。
這都快十二點,要是再不回來生日都要錯過了,什麼應酬要這麼晚,他在門口呆了都快四個小時。
寧年仰著頭打了個哈欠,困得眼角都冒淚花,蹲麻的腳剛站起身,鈴響戛然而止,愣了兩秒。
季遲栩這是給他掛了?
寧年擰起眉皺著臉打算重新再撥過去,就聽見拐角處傳來重物落地的脆響,然后有很淺的女聲驚呼,他偏過頭看了眼,該是別的房客回來了。
寧年沒多想,心不在焉的扭回頭,打算接著給季遲栩打電話,下一秒指尖動作卻兀然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