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姐說起當年的事, 忍不住嘆了口氣:“把你從派出所撈出來,你爸就開始收拾鋪子,說惹了禍要回老家躲躲。”
他們診所當時有五名員工,都以為是夏渝州打架得罪了有權有勢的人,想著他們回去躲一段時間就回來了。誰知道一去不復返,連散伙飯都沒有跟大家吃。
夏渝州端杯子的手一頓:“你是說,我爸頭幾天就關鋪子了?”
“是啊。”袁姐點頭。
當時夏渝州被抓進去,夏爸爸最著急的是怕兒子在里面餓死。畢竟拘留所提供的普通食物,并不能滿足血族的存活需求,張忙著救他,就沒顧得上。等夏渝州出來,他就馬上通知員工關店,把工資、水電等等都結算清楚,于某天晚上帶著全家直接消失。
怪不得那幾天不讓他出門,老夏自己卻忙進忙出的……
夏渝州拉起口罩遮住下半張嘴,以免自己情緒太激動的時候血牙露出來。
看樣子,自從他咬了人,爸爸就知道事情要遭,可以前老夏不是這麼跟他說的!他一直以為是因為他被襲擊,爸爸才放棄了牙科診所的事業,連夜帶著他逃跑。
“他們故意弄斷你的血牙,肯定不是普通人類干的。”
“咱們必須盡快離開,診所不要了。”
“你那個小男朋友,別再聯系了。”
這都是父親說的,以至于周樹記恨了司君這麼多年。不僅僅因為那些人傷害了夏渝州,也為了這間診所。老夏是一個特別熱愛牙醫事業的人,這間診所他經營了十幾年,頃刻間放棄。在周樹看來,就像是在巔峰時期讓他放棄電競那般不可原諒。
現在,知情人卻說,老夏早在很多天前就開始收拾了。
袁姐沒有注意到夏渝州的神色變化,還在說著過去的事:“哎,說起來,你們走之后,還有同學來找過我。”
夏渝州抬頭:“嗯?什麼同學?”
袁姐見他這麼關心,露出了不忍又暗爽的復雜表情,殘忍道:“是個男生,很帥很白,問我你們去哪里了,讓我有消息一定告訴他。”
說著,自顧自地掏出手機,給他看那個男生的聯系方式。那一串熟悉的數字,夏渝州倒背如流,正是司君的手機號碼。
司君,來找袁護士打聽消息……夏渝州心尖一顫。
這位姐姐跟他表白的事,司君是知道的。那次因為別的女生給司君發曖昧短信,夏渝州就拿這個氣他,“診所的小護士跟我表白了,就那個最年輕最漂亮的,你見過。”
當時司君就不高興了,他還炫耀個沒完,“我作為診所的繼承人,深受護士姐姐們青睞。只要嫁給我,整個牙科診所就都是她的了。哎,的虧其他護士都是大媽,不然非宮斗不可。”
也不知道司君找到這位姐姐的時候,是個什麼心情。假如司君不見了,讓他去找跟司君傳緋聞的系花打聽消息,他肯定難受死了。
袁姐大力夸贊了這位帥哥對同學的不離不棄,情深義重。并暗示夏渝州喜歡的那個人沒來找過,人間不值得。
夏渝州哭笑不得:“他來過,我知道。”
都說了沒來過,咋還臆想上了呢?袁姐有些同情他:“你結了婚,就不要再想這些了。我今天是路過,瞧見你診所像是剛開業,需要護士嗎?我在明山路的牙科診所干,你這里要是缺人,我可以辭了那邊來幫忙。
”
有多年經驗且熟悉的牙科護士,正是夏渝州需要的,不得不說有點心動。但想起這位女士跟他之間的那點小小糾葛,還是算了,夏渝州:“我是很需要,但袁姐太漂亮了,怕我愛人不高興。”
聽了這話,袁姐頓時笑起來,羞澀又苦澀。
一杯咖啡喝完,也把埋藏在心里、停留于舌尖的話,重新咽回肚子里。看看時間,袁護士還要回去干活,就沒有多聊,兩人在診所門口分別。
袁姐很是感慨:“渝州,你真的是我見過最好的男孩子。喜歡就追,不喜歡就直接拒絕,從不會吊著人。可惜英年早婚。”
這話夸得夏渝州十分心虛。
沒追過人,也不懂拒絕。至少在面對司君的時候,他并不是個果敢的人。
至于英年早婚……
忽然聽到推拉門打開的聲音,夏渝州側身擋住袁姐的視線:“那我就不送你了,孩子還在屋里。”背在后面的手給兒子比了個噤聲、回屋。
漂亮姐姐失落地離開,夏渝州如釋重負地回去。
“爸爸,你是不是拿我擋桃花了?”陳默已經醒了,繼續兢兢業業地翻譯先祖手札。
“養兒千日,用兒一時。”夏渝州摸摸兒子狗頭。
“可惜前夫爸不知道,不然肯定會封我個擋桃花大騎士。”小朋友頗為遺憾地嘆了口氣,宛如立了大功而不得帝王賞識的才子,只能對著老父感慨時運不濟命途多舛。
夏渝州給他一個毛栗子:“據說大騎士也能封騎士,不如我來給你個封號?”
兒子頓時來了興致,抬起亮晶晶的雙眼:“好哇!”作為夏家這一代的嫡長子,他理應有個爵位。
夏渝州從兜里掏出一百塊錢扔給他:“封你做宣傳騎士,去斜對角廣告店做個‘開業大吉,洗牙、補牙五折’的橫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