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襯衫小馬甲的男生,彬彬有禮地點頭:“你們好,我是含山氏的司橫。”
綠衣服插嘴:“才不是,他叫司橫橫,他是小輩呦。”
司橫橫瞪了綠衣服一眼,漲紅了臉。含山氏族長算作一代的話,這位少年就是三代。為了好區分輩分,這一代小輩取名都是疊詞。
夏渝州了然,怪不得取個那樣的昵稱:“原來是這樣,那領主就叫司君君了?”
“不是!”橫橫小朋友忍著怒氣,“領主是長輩,不可以這麼無禮!”
所以司君是二代,夏渝州有些遺憾地咂咂嘴,像幼兒園老師一樣盤問綠衣服:“那你叫什麼名字呀?我猜你一定姓白。”
“廢話,青羊氏貴族都姓白,”黃色運動衫的高壯少年翻了個白眼,“他叫白興旺,我叫狄……”
白興旺接話:“狄麗熱巴!”
“是狄厲沒有熱巴!”狄姓少年掄起拳頭就要揍綠衣小白,對方像個兔子一樣蹦起來,隨手擦掉鏡子上的兩點血跡,一躍而入鏡中。黃衫少年“咚”地一聲,腦袋撞了個大包。
夏渝州瞇起眼睛看那鏡子。
“我知道了,”周樹恍然大悟,“那是個以血開啟的異次元空間,這些西方種還真能搗鼓。這麼說的話……”
夏渝州欣慰地看向開竅的弟弟:“什麼?”
周樹:“貞子其實是個西方種血族!”
夏渝州:“……”
作者有話要說:
注:貞子是一位熱愛從電視機里爬出來的長發女性
第25章 鏡界(二)
在小朋友的指導下, 兄弟倆戳破手指, 在鏡子表面抹上一滴血, 而后重新將手放上去。
鏡面將五指逐漸吞沒。這感覺很奇妙,像是通過一道溫和的水幕, 伸進去再拿出來,完好無損。
“嘶,我竟也有超能力了?”周樹很是興奮, 還以為這是西方種的特殊功能,卻原來他們也可以。
“鏡中世界,先祖手札上其實也有記載, 鏡中花麼。”夏渝州仔細回想,先祖關于鏡界的說法。
【鏡中花, 水中月, 實則虛之, 虛則實之。】
【血為靈,鑒為屏, 天地浩浩, 山河不止。】
周樹沒仔細研究過先祖手札,只大略瞧過:“我以為那是先祖閑得蛋疼時寫的酸詩。”
事實證明, 先祖不會無的放矢, 更不會閑得蛋疼作酸詩。
狄厲看著這兄弟倆沒見識的模樣, 忍不住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你們含山氏就這麼虧待私生子嗎?連基本常識都不知道。”
司橫橫:“他們剛加入,不知道很正常。”
狄厲撇嘴:“這在我們氏族,肯定先給他們上七天七夜基礎課, 哪能就這麼放出來亂走。”
司橫橫不緊不慢道:“那是,十五氏向來以嚴厲著稱,你們什麼時候開班授課,幫我也報個名。
聽到“十五氏”這個稱謂,小狄同學瞬間炸了:“你再提一個十五氏試試。”
司橫橫:“十五氏。”
“哈哈哈哈哈,”這個百聽不厭的哏好像特別戳青羊氏少年的笑點,小白同學探出頭來笑,“十五氏哈哈哈哈……”
夏渝州被小朋友吵得頭疼,再這麼吵下去估計要把保安招來,忽然指著遠處大喊:“狗回來了!”
“啊!”少年們立時停止了爭吵,脊背相抵渾身緊繃地四下觀察,“在哪里?”
夏渝州重新撿了個樹枝拿在手中:“哎呀,一閃身又跑了。”
謊撒得毫無誠意。
小朋友們:“……”
吵架中止,夏渝州轉身去叫弟弟,發現那紅毛趁他不注意已經跑進鏡中去了。
原本一片青綠的鏡中景象,瞬間多了一抹艷紅,躍動奔跑,宛如一只撒歡的狗子。
夏渝州呲牙,只得跟著進去。
穿過界面,眼前景象倏然一變。草地、小路、別墅群,跟現實中一模一樣,就好像原地轉了個身。原本背對著的景物,平地挪到了眼前。鏡子照到了什麼,鏡中世界就會呈現什麼。
腳下踩著的還是實地,觸感跟外面別無二致,有草的地方是軟的,有鵝卵石的地方硌腳,石頭也能撿起來。只是角度有些奇怪,眼前一陣一陣地發暈。
周樹轉了一圈,總結:“這鏡界有邊緣,邊界像是實體墻,看不見但摸得著。”
白興旺笑瞇瞇地湊過來:“鏡中世界的大小,取決于鏡子能照到的景物多少。越大的鏡子,空間就越廣闊。像這一面,就是過去十六氏專門修建的獵場,不大不小剛剛好。”
“獵場,”夏渝州捕捉到了關鍵詞,“你們平時在鏡中捕獵嗎?”
“對啊。”少年點頭,蹦蹦跳跳跑進草叢深處,綠色T恤上印著的白色重瓣薔薇跟著一抖一抖。他扒拉出一盞復古造型的馬提燈,又跑回來遞給夏渝州,繼續樂呵呵地看著他。
中世紀造型的復古提燈,黑色鐵制的籠子外型,包裹一層透明玻璃。中間有一顆不規則的半透明礦石,瞧著很像……高級一點的滅蚊燈。
夏渝州接過滅蚊燈,總算發現哪里不對了,轉頭看向弟弟:“我的牙在哪邊?”
“左邊吶,”周樹想也不想地說,抬頭看他一眼,忽然愣住,“不對,在右邊。”
夏渝州:“抬左手。”
周樹抬起了右手。
夏渝州了然,怪異之處就在于,這里的一切都是反的,是鏡子所呈現出來的對稱鏡面。
明白了其中關竅,因為眼前所見與腦中所想不同而造成的暈眩感,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