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血族,”司君糾正道,“我沒有初擁別人的能力。”
少年眼睛一亮,就這被司醫生捏出的小雞嘴說:“你倆能力還不一樣呢!那你會什麼?催眠、魔法、還是飛行?”
司君:“……”
這傻兒子,問重點啊!夏渝州正要給他比劃口型,門外突然響起一陣騷亂聲。
“啊啊啊,快按住他!”
“沒穿防護服的不要靠近!”
“吼——”隨著一聲類似野獸的低吼聲,病房薄薄的木板門突然被重重地撞擊了一下。
“什麼東西?”夏渝州轉過身,脆弱的門鎖竟顫巍巍露出了縫隙。
接著,又是一下,又兇又猛,門“轟”地一聲彈開。一名衣衫襤褸、雙目圓睜、大張著嘴巴的人,嘶吼著撲了進來。
“艸!”夏渝州罵了句臟話,抬腳就要踹人,被司君一把拽到后面,堪堪躲過了一爪子。
“陳默閃開!”司君低聲喝道,抓起棉被兜頭罩住來人。
然而床上的少年根本來不及反應,那被子罩住的怪物撞到床邊,掙扎出一點視線就不管不顧地撲向他。渾濁的眼睛赤紅癲狂,口水從滿是白沫的嘴角不停地淌下來,很是惡心。
夏渝州抓起輸液桿,在手中掄了個半圓,從斜側狠狠挑過去。在烏黑指甲觸碰到兒子的前一秒,一桿子把那爪子抽開。而后在空中轉換方向,用底座厚重的六爪轉輪,撞到對方胸口直接把人打飛出去。
那瘋子摔到地上,四名穿著厚厚防護服的人立時按住四肢,將人控制住。司君從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支注射器,手起刀落,毫不猶豫地扎在對方脖子上,快速推了個干凈。
藥物入體的瞬間,那人便安靜了下來。
大睜兩眼四肢癱軟,嘴巴依舊沒有合攏,舌頭耷拉在外面,持續不斷地流著口水。
“抱歉,司醫生,這位病人在送急救途中突然發狂,我們沒攔住。”穿著防護服的醫護人員向司君解釋。
“狂犬病。”夏渝州湊過來看,待看清楚病人的模樣,眸色頓時暗了下來。
這人明顯是狂犬病發作,到了興奮期,整個人處于極度亢奮的癲狂狀態,甚至會模仿瘋狗試圖咬人。能穿過層層障礙,從急救區一路奔到重病區,還挺有本事的。
“都站到一邊去,不要觸碰帶有病人口水的東西。”司君站起身,脫掉手上的醫用手套,扔進垃圾桶。
“你這麼隨便給他打針,不怕出問題嗎?”夏渝州看看那人的脖子,弄不好就把人扎死了。
“在遇到狂犬病人的時候,所有醫療人員都有機動處置權,以優先保證自己生命安全為基本原則,”司君語調平靜地解釋了一句,緩緩抬眼看他,“狂災時期定的醫療準則。”
當年狂犬病毒變異,傳播途徑從動物噬咬擴大到了“口水及其他分泌物接觸”,使得疾病迅速蔓延成為災難。身為醫學生的他倆,當時也去做了志愿者。只是夏渝州總不記規章制度,要司君時時提醒。
“啊,我忘了。”夏渝州沒什麼誠意地認錯。
狂災來得快去的也快,平息下來之后就沒再出現大量感染的事。而作為牙醫的夏渝州,自然沒有關心這方面的制度變化,也就無從得知這項準則至今是否還有效。
司君原本還算溫和的神情倏然變冷,交代護士將這個房間重新消毒,便大步向外走去。
“嘿,這人,說變臉就變臉。”夏渝州嘖了一聲 ,跟著出去看看。
走廊里一片狼藉。有護士被沖倒了,摔得頭破血流;躺在走廊加床上的病人受驚跳亂竄,輸液瓶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那位昏迷的狂犬病人,被束縛帶牢牢綁在擔架上,抬著下樓去了,照這個發作進程恐怕神仙難救。
“你在看什麼?”兒子從他胳膊底下探出頭,跟著亂看。
“不大對。”夏渝州皺起眉頭。
“什麼不大對?”陳默想縮回去站好,卻被夏渝州垂下的胳膊直接夾住了腦袋。
夏渝州撓撓兒子的頭頂:“我問你,急救室在什麼地方?”
“一樓最西側,面朝門診樓。”
“我們在什麼地方?”
“一樓東側,放開我。”
夏渝州并不聽,夾著兒子指了指遠處:“從最西側到這邊,少說有200米,他狂奔了這一路,都沒有撞過門,怎麼就偏偏撞了這一間?”
這間病房,除了那個過大的觀察窗,房門跟別的房間并沒有什麼區別。而那位狂犬兄弟,卻能夠心無旁騖地一路披荊斬棘直沖此地,這精神堪比朝圣。
“隨機巧合,”陳默強行把腦袋拔出來,甩甩,“他一路走過來,撞開任何一個房間的概率都一樣,考慮周圍干擾因素,越往東幾率越小。但總體來說,我們和對門的概率是相同的。”
夏渝州嗤笑:“那可真是好運氣,一撞就撞開了有三只血族的房間,刮刮樂能中頭獎。”
“你想說什麼?”
“是個狼人。”
少年一驚,左右看看:“你是說,那個狂犬病人其實是狼人偽裝的?這世上除了血族,還有狼人嗎?”
“我是說,他比狠人更狠一點。
這哏都不懂,你是不是社會主義新時代的合格接班人?”
夏渝州拍拍少年人聰明的小腦瓜,笑著看向從辦公室出來的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