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奶奶眼下見錢眼開,斷然是忘了自己當初是怎麼把孩子丟到冰天雪地里差點餓死的事了。
段湛川早知他們貪婪拿了錢不管他們怎麼想,關上門把木板卡到門槽上,用身子擋住,門外幾人不是女子就是老人,哪有段湛川一個青年男子的力氣大,幾人合力試著推沒有推開,拿著三兩銀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外面終于消停下來,段湛川順著門縫道:“先不說段泯小子還是個童生,白紙黑字的分家已經立在衙門上報了,那三兩銀子就當是分家時候分過來的錢財,現在已經還清了。”
“你們要是還來鬧事,我就只能報官把你們抓起來,到時候舉證拿出來,你們說不定還需要再給我分點錢來,當差的可不會聽你的片面之詞。”
他說這話也是想大事化了,段奶奶碎嘴皮子最愛說話,要是在村里說一遍抹黑他的名聲,管別人內心怎麼想的,但總會出現一堆風雨。
他無愧于心倒是無所謂,就是怕連帶著自己攻擊到宋任儀身上了,小孩心思拐八個彎,怕是聽了晚上會偷偷哭鼻子。
不好!這段小子怕是想和她們徹底撇清關系啊!
段奶奶剛想不依不饒,又想起這段小子說的話。
惹了人可不好,銀子歸銀子。
段奶奶只好拿著錢如落水狗一般舉著火把下山了,一路氣的歪了腳,剛拿到的銀子還沒捂熱乎就請了大夫。
她在老宅里坐著一邊吊著腿看著旁邊段玉荷一聲不吭和掀起衣服肚子上淤青的段大伯,想到川小子盛氣凌人的樣子,總感覺那小子變了許多。
陡然,她眼里狠色一閃。
要是這段小子知道些什麼,可就別怪她不顧情分,親自動手了。
段奶奶走后,段湛川放下棍子伸伸腰,把桌子腿又安回去,在衣服里拿出糖塞在宋任儀手上,這是他買米面時候隨手拿了幾顆糖一并買了,宋任儀并不知情。
嘴里的甜味慢慢在口中散開,宋任儀臉上少了幾分憂慮,終于看起來有了笑意,也不枉段湛川這幾日無意識做的事情。
“好了,明天還要去賣餅,快睡覺吧,我出去睡覺。”
段湛川想到這個世界的哥兒與漢子終究有區別,自己家里只有一張床當然也留給哥兒來睡覺。
宋任儀下床抱住段湛川背后,手指環繞到他胸膛前緊緊扣住,頭次做這種孟浪的事情,他的臉紅的都能滴血,還是說了出來:“外面天冷,夫君別走,不如留下一起睡。”
“而且,剛剛段奶奶聲音很大,我有點怕。”
段湛川聽著身后傳來悶悶的聲音,低頭看著自己胸前兩只細小的胳膊,背后那人的小臉柔和的貼過來。
他心一軟,終是沒有抵過宋任儀的請求,鬼使神差間點頭同意。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段湛川僵硬地躺在床邊動都不敢動,聽著小寶和宋任儀接近平緩呼吸聲,也漸漸睡了過去。
后半夜,宋任儀挨著他覺得有些熱,小心把小寶挪到兩人中間,月光柔和灑在段湛川的臉上,面如冠玉、劍眉星目,挺翹的鼻子立于面容之間,纖長的睫毛蓋住那雙深邃的眼睛,說是英俊也不為過。
他悄悄在段湛川臉頰上親了一口趕緊挪回去,萬籟俱寂的夜里心跳尤為清晰。
次日,段湛川早起來挖了快兩斤的蒲公英放水里燙了一下,再利用昨天買的豬肉,切下肥肉的部分煎油,一小塊肥肉可以煉出約摸小半碗的豬油,等差不多快干的時候,剩下的肥肉就成了豬油渣,吃起來噴香。
鍋里的肉已經全都變成金黃色的樣子,他把肉渣敲成碎末,直接把配菜放進去,比昨天更加好吃的進階版香味直竄腦門,白煙冒起,他不斷翻炒鍋里的菜,等到兩兩相互混合,直接用大碗裝了起來。
他看著鍋里剩下的油,加大柴火直接燒的冒起大煙,剩下的辣椒面全都倒在外碗里,等到油燒的差不多一勺子澆上去,辣椒被油燙有了黏性,接著他又潑了幾勺子,上面的油也被染上了辣椒的紅色像幅水墨畫。
昨天買的牛車今日也派上了用場,本來載人的地方放上了新鮮的烙餅和配菜,把剛做好的低配版油潑辣子放到旁邊晾著,上面扣著一個碗避免撒出來。
宋任儀醒來后手摸過去,床邊早就涼了下來,也不知道人醒來多久,等到穿好衣服走出來就被那股刺鼻辣味有些難受“夫君,怎麼起床不叫我?”
“還早,怎麼不去睡覺?”段湛川自己起床時候特地注意了聲音,想讓自家夫郎晚點起來,但沒想到宋任儀還是起來這麼早。
宋任儀羞澀一笑,邁著步子走過來把孩子抱上牛車:“你賺錢怎麼不帶上我,我可以給你幫忙。”
段湛川看著他踏上馬車沒有阻止他,把牛緊緊拉住避免車不穩,眼睛隨著宋任儀上車的動作來回移動,等他坐穩后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