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太太得知消息后很是震驚,于是便詢問對方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他的丈夫不在帝國陵園里,而是躺在某家不知名的療養院里。
于是對方給她看了一段視頻。
視頻里,瘦得不成人形的鄭仁義被綁在固定架上,不斷地有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給他注射一種淺綠色的藥物,他有時候會痛得哀嚎,但那些人就好像沒有聽見一樣,繼續有條不紊地在他身上進行實驗。
“實驗?”傅臨淵捕捉到了這個關鍵字。
六神無主的陳蕊老實答道:“他就是這麼和我說的,說帝國的研究所正在我丈夫身上做實驗,現在我丈夫的身體情況不太好了,他們準備……準備銷毀他……但因為他給研究所提供了很大的價值,所以研究所的人會在……會在銷毀我丈夫之前聯系我。”
沒有接受過反審問訓練的鄭太太毫無隱瞞地把自己這一個月的經歷都說了出來。
包括如何和那名‘戰友’見面,如何聯系對方,以及拿到注射器的前因后果。
那個人對陳蕊說,她丈夫的身體會格外虛弱,而這管藥劑,可以讓他短暫地恢復力氣。
她就可以趁這個時候帶他走。
聽完陳蕊說的前因后果,傅臨淵思索了片刻,在智腦上調出了沈之初的照片。
“你說的那名戰友,是他麼?”
“不是。”仔細看了看之后,陳蕊搖搖頭,“他的眉毛更粗點,眼睛更小點,嘴唇更厚點……整個人看上去很憨厚。”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對方說的這個戰友的身份,因此還特意去翻了丈夫入伍時的照片。
確實有這個人。
加上后來這個男人透露了太多只有‘戰友’才知道的信息,鄭仁義的身體狀況又似乎真的很糟糕,她最終還是打消了那點疑慮。
陳蕊沒上過學,之前是農民,管理著一個不大不小的農場。在丈夫前幾年‘去世’后才用軍部補貼的錢帶著尚且年幼的兒子搬來了環境更好的子星生活。
而和她聯系的那個男人不但提供了許多和鄭仁義相關的信息,還拿出了自己的入伍證明,以及一張兩個人的合照,這些信息都和陳蕊自己在家里翻找的結果相同。
在這種情況下,她才相信了對方。
見陳蕊搖頭,傅臨淵又調出了沈之初的另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上,他戴著他哥哥的易容器,整個人確實看上去要更加憨厚可靠。
“對對對……就是他!他還給我看了入伍證明,上面寫著他姓沈,和當初仁義的隊長是一個姓,叫沈近善。”
問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續審問細節的工作就交給杜克了。
回到休息室,沒有看見郁白,傅臨淵愣了一下,才想起來前者出去吃飯了。
鱗片,沈昱,沈之初。
脫下滿是血污的襯衣,從肩膀到腰側的疤痕就這樣暴露在了空氣里。
這樣那樣的細節終于拼湊出了一個不太完整的真相。
當初躍遷點因為研究基地的爆炸而發生了塌縮,是他的逃生艙由于塌縮的緣故意外落到了郁白居住的地方。
和小人魚一起生活了很久的是自己。
后來沈昱帶領的搜救隊穿過塌縮的裂縫,找到了自己的同時,發現了郁白。
只不過不知道當初出于什麼原因,他們沒有立刻對郁白下手,而是帶著自己先回到了福特斯基地。
再后來,他就因為精神風暴而失去了那段記憶。
幾年后,假死的沈昱陸續出手解決了可能知道當年真相的人,隨后聯系上沈之初,利用沈近善的病情作為交換條件,讓沈近善開始幫他做事。
其中一件,就是戴上易容器,偽裝成自己,騙小人魚上了岸。
透明的水從花灑流出,順著那道疤痕蜿蜒而下,最終噼里啪啦地砸在衛生間的地上。
雖然還有一些細節比較模糊,但大致的前因后果應該就是這樣。
淡淡的水汽蒸騰而上,模糊了男人眼底的情緒。
無聲地吸了一口氣,他看向鏡子里的那道疤痕。@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傅臨淵記得,郁白說過,那時候他的視力不太好。
……他們騙他用的是鱗片。
雙拳緊握,他想。
用的是他送給自己的鱗片。
嘩啦啦的水聲還在繼續。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門外忽地模糊地響起了清脆的嗓音。
“傅臨淵?你受傷了嗎?”
傅臨淵一愣。
而在他反應過來前,急促的腳步聲‘噠噠噠’地逐漸靠近,緊接著衛生間的門把手被擰動
。
尚未聚集的熱氣就這樣隨著門開而散了出去。
“那件襯衫怎麼回事?傷到哪里了?嚴重嗎?怎麼流了那麼多……”
焦急的問詢忽地一頓。
海藍色的眼睛盯著男人的后背看了幾秒,郁白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清亮的音色里多了點藏不住的不敢置信。
“你……你背上怎麼會有這道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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氤氳的水汽還在緩緩上升。
常年駐扎于前線, 男人的肩背肌肉線條很是分明,所以小麥色的皮膚上,那道深褐色的疤痕就更加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