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不等他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一股奇怪且難以忽視的麻癢順著對方握住的地方迅速傳遍整條腿。
!
剛長出來的腿要壞了!
郁白很難描述那種感覺,如果非要形容,就像是無數個海膽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忽然粘在了他的腿上。
扎的他有點難受,還有點痛。
然后這種感覺變得更加明顯。
郁白有點害怕,下意識想把腿收回來。
可是對方抓得緊,讓他不得不保持著雙腿伸直的姿勢。
“你……你干什麼啊?”清脆的聲音帶著點不解,更多的是藏不住的委屈,“很痛誒。”
軟綿綿的腔調將尾音拖得很長,像極了在撒嬌。
少年看著他緊皺的眉頭,狠了狠心,沒有松手:“忍一忍,馬上就好了。”
因為拉腿的緣故,郁白其實有些生氣,并且在心里偷偷決定了不和鯉魚做好朋友了。
但這個決定在半個小時后就不攻自破了。
山洞口,在微微吱吱作響的沸油下,跳動的火苗讓帶著香味的熱氣越飄越遠。
看著臨時搭建的燒烤架上擺的整整齊齊的、被切開的蟹殼,郁白摸摸肚子,不爭氣地咽了咽口水。
……還是等吃完這頓再和他絕交吧。
那期待的眼神過于實在是難以忽視,少年無聲地笑了下,拿過對方的小碗,開始剝蟹。
修長的手指靈活地撬開燙燙的蟹殼,將里面的美味整齊地摞在了郁白碗里。
不一會兒,碗里堆著的肉就冒了尖。
“喏——”把手里的蟹殼放下,少年把碗遞了回去,“吃吧,小心燙。”
這是郁白第一次吃到帶殼類海鮮。
看在鯉魚會開海膽的份上……
在吃到第三碗的時候,小人魚在心里想。
還是原諒他剛剛拉自己腿的行為吧。
見小人魚那緊皺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少年偷偷松了一口氣,接著忍不住按了一下有點隱隱作痛的肩膀。
明明剛剛下水的時候已經很小心不讓傷口沾到海水了,但不知道是發炎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少年背上的那道傷又開始灼燒地痛了。
……消炎藥就快用完了。
隨著海浪被沖上來且依舊保存完好的藥品并不多,這幾天他省了又省,最重要的消炎藥還是見了底。
如果沒有消炎藥,以他現在的生活環境,他的傷口只會惡化。
視線再次落在還在埋頭苦吃的小人魚身上。
片刻,傅臨淵覺得自己大概也是腦子不清醒了,聯想到傷口惡化后的第一個問題居然是,如果他也不能下水了,小家伙應該吃什麼?
餓肚子的話肯定又要扁著嘴自己小聲罵人了吧?
這麼想著,他一圈一圈解開纏在上半身的紗布,露出絲毫沒有愈合跡象的傷口。
通訊器發出去的求救信號也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瞇著眼睛抬頭看了看陽光,少年咬著牙,開始給自己換藥。@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連續幾天晚上他都在觀察星星,卻沒有發現任何熟悉的星座,根本無法推算出自己的坐標。
……他的逃生艙究竟墜落到哪顆星球上了?
想到這里,他太陽穴一跳。
父親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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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想起來在自己被推進逃生艙前,父親架著他,在他耳邊說著什麼。
遠處似乎有什麼在爆炸,而父親的語氣卻很是平靜。
“臨淵,坐上它,去福特斯基地……”
他已經出現了之前許叔叔說過的癥狀——記憶開始出現缺失與模糊的片段。
在精神力覺醒的初期,他的精神海并不穩定,精神力很容易暴走,從而造成或長期或短期的記憶缺失。
除了想不起來逃生艙墜落前都發生了什麼之外,他更早之前的一些記憶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斷層。
這并不是什麼好的跡象。
這麼多天了,他只找到一支被沖上來的緩和劑。
沒有緩和劑來穩定精神海,度過這段時間,他的精神波動只會越來越嚴重。
想著,他又看了一眼正叼著蟹腿的小人魚。
……這個小家伙到時候要怎麼辦啊?
想著,少年沉默地給自己換了藥。
他看不見后背上的情況,所以并不知道背上的傷口已經發紅得有些嚴重,有些地方顏色變得很深,像是馬上就要潰爛了一樣。
但郁白卻捕捉到了空氣里稍縱即逝的血腥氣。
他咬著海膽回頭,看見的就是鯉魚正在有些困難地自己纏著紗布。
他的傷口還沒好啊?
咽下嘴里的東西,瞅著對方明顯有些吃力的動作,又低頭看了看碗里還沒吃完的肉。
郁白猶豫了一下,然后善良地放下了碗,往對方身邊挪了挪。
微涼的小手碰了碰少年的膝蓋,而后指了指對方手里小小的紗布卷,攤開手。
傅臨淵一愣,隨后對上了那雙海藍色的眼睛。
四周靜了一瞬,接著他把包扎的東西遞了過去。
郁白接過紗布,而后學著對方的樣子,有些生疏地用紗布把傷口纏了起來。
——
盡管已經努力小心了,但小人魚到底第一次做這種事,下手有些沒輕沒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