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魚說話時帶了點鼻音,于是咬字被拉得軟乎乎的,聽得人心尖一顫。
傅臨淵面上的神情松了松,語氣也跟著軟了些:“你倒是說說?”
那雙漂亮的藍眼睛幾乎彎成了一對月,小人魚又蹭了蹭他的手心,語氣里滿是藏不住的高興:“我在另一個地方……看到了媽媽。”
傅臨淵幫他擦頭的手一頓。
郁白卻依舊樂呵呵地瞇著眼,身子越發往對方身上靠:“而且我的精神力完全好了哦,也就是說……”
說到這里,他幾乎整個人都貼在了男人身上,卻依舊軟乎乎地道:“嘿嘿,我現在每天都可以幫你凈化精神力了哦。”
垂眼看著對方臉頰上的那團紅,傅臨淵捏了下毛巾,而后探出手,試了試小人魚額頭的溫度。
“郁白。”
他擰起眉。
“你又發燒了。”
095
“不是發燒……”郁白順勢伸手勾住了傅臨淵的脖子, 咬字逐漸含糊,“沒發燒……”
他身上現在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居家服,衣擺還在往下滴著水。深色的布料就這樣緊緊地貼在纖瘦的軀.體上, 將那優美的線條清晰地勾勒了出來。
而男人身上穿著的白襯衫也早就被浸透, 略顯緊繃的肌肉在近乎透明的衣服下分外清晰。
在這樣的情況下, 兩人的體溫無所遁形。
傅臨淵可以感受到耳畔郁白有些滾燙的呼吸。
脖頸的青筋隱隱浮現, 他不得不停下給對方擦頭發的動作,按住那兩只開始在自己身上亂摸的手,垂眼, 語氣里多了點無奈:“……都這麼燙了,就是發燒了。”
“不是——”濕漉漉的發頂撒嬌似的蹭了蹭男人胸口,往日清亮的聲線此時卻是甜得像是要溢出蜜來:“真的不是……”
說到這里, 他忽然站了起來,向前湊了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在這一瞬間拉得極近,近到傅臨淵可以看清自己在那雙藍眸中的倒影。
“拿到了傳承,我現在就是……了哦。”
他搖頭晃腦地說道。
而傅臨淵盯著那根根分明的睫毛, 沒有立刻接話。
于是小人魚以為是對方沒聽清, 又向上湊了湊, 柔軟的唇似有若無地蹭過男人臉頰,最終停在了對方的耳垂處:“啊……在人類的語言里,意思就是我是完全成年的大人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 下巴就忽地被對方捏住。
甜膩的聲音在被封上之后化為了更加含糊的輕哼。
理智決堤后, 傅臨淵吻得又兇又急, 克制已久的愛意在頃刻間奔涌而出。
炙熱的吻纏綿而膠著, 直到大腦出現微微缺氧的感覺,郁白才后知后覺地
意識到兩個人在干什麼。
……他在親我。
小人魚遲鈍地想道。
像是霍斯給他讀過的那些童話情節一樣, 近在咫尺的男人微微垂著眼,那雙漆黑的瞳仁視線幽沉,而在情緒風暴的中央,倒映著一個小小的自己。
傅臨淵在親我。
缺氧的感覺越發明顯,郁白的思緒也變得更加遲鈍。
兩人的視線就這樣交匯了不知多久,小人魚才感受到對方捏著他下巴的手稍稍松了松。
滾燙的唇稍稍撤離,片刻后又再次繾綣地落在了郁白的嘴角。
“笨……”傅臨淵的嗓音聽起來要比平時更低一些,語氣里也多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大手撫上那柔軟的銀發,男人開始低聲引導:“放松,呼吸……”
郁白這才想起來呼吸。
機械性地喘了兩口氣,他不自覺地攥了攥傅臨淵肩上的布料,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
傅臨淵沒有聽清,下意識微微側頭:“嗯?”
“我問……”感受著潮濕布料間鮮明的體溫,小人魚眨了眨眼,提高了音量,重復了遍從剛剛就一直卡在腦海里的問題。
“我問,你為什麼要親我啊?”
偌大的客廳里在某一刻陷入了完全的靜止。
于是郁白又追問了一次:“為什麼呀?”
片刻后,他感受到搭在自己腰上的手緊了緊。
接著男人低頭,輕輕抵住了小人魚的額頭。
如實回答的同時,傅臨淵的呼吸幾不可察地一頓。
“因為我愛你,很愛很愛你。”
傅臨淵清楚地記得,在塔爾星的那個晚上,在那條陰暗的小巷里,在第一次與那雙海藍色的眼睛對視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心臟就開始不聽話地瘋狂跳動。
像是必須完成的使命,又像是與生俱來的本能。
更像是古老的咒語在對視的那一刻起開始發揮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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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鐘情,就此淪陷,再也沒有其他選擇。
偌大的客廳再次陷入了安靜。
半晌,郁白稍稍歪了歪頭,視線略微下移。
“……傅臨淵?”
“嗯?”
“……你的耳朵好紅啊。”
“……”
相視良久,最終還是傅臨淵先敗下陣來。
他略顯倉促地移開視線,垂眼,往日平穩的語氣里此時也多了些許不自然:“……你看錯了。”
而郁白盯著對方通紅的耳垂,心想,明明自己沒有看錯,就是很紅啊。
不過這句話他并沒有說出來。
小人魚只覺得自己現在感覺很奇妙。
像是在身上綁了一萬個氣球,有點飄飄然,又有點不真實。
胸腔里塞滿了他無法準確定義的情緒,如果非要他形容,那有點像之前霍斯給他喝的一種氣泡飲料——很甜很甜,同時又有很多氣泡在舌尖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