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前擺著一個
看不出什麼從什麼東西上拿下來的半圓形碎片,碎片被幾塊石頭固定著,里面盛著一些水。
旁邊還搭著一塊打濕了的布料。
……這是哪里?
暖黃的火光不斷地跳躍,讓墻上的影子也跟著舞動了起來。
外面的雨還在下,雨滴打在地上的聲音幾乎震耳欲聾。
也就是在這時,一只滾燙的小手抓緊了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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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啞的聲音幾乎完全被雨聲蓋過去。
“……鯉魚。”
躺在他旁邊地上的影子這樣叫道。
087
而后面的事情, 無論傅臨淵如何努力,畫面就像是退進了一層厚重的迷霧之中,叫人再也看不清。
“……”
他有些煩躁地關上了花灑。
又是這樣。
又是這樣只能想起零碎的片段。
就像關于父親和母親的回憶一樣。
傅臨淵對于父母的記憶一直停留在十五歲之前。
在年少的記憶里, 艾瑞斯是個溫和而優秀的人。他博覽群書, 學識淵博, 總能耐心回答出兒子千奇百怪的問題。
軍校放假的時候, 艾瑞斯會帶著兒子一起去自己在研究所的實驗室,把自己所研究的復雜實驗用最淺顯的詞匯解釋給年幼的兒子聽。
所以哪怕他因為工作原因常年不在主星,傅臨淵和他的關系卻沒有因此而變得疏遠。
父親的意外正是發生在他十五歲那年的夏天里。
他只記得父親像以往每一個假期一樣帶著自己去了他的辦公室, 兩個人一起看了他最近的研究成果,而就在艾瑞斯準備讓他試用當時正在研究的緩和劑時,意外發生了。
不知道是什麼地方起了火, 但兩個人反應過來時,蔓延的火勢已經吞沒了大半個建筑。
爆炸聲還在不斷響起,混亂中,父親把他推進了一個救生艙。
而等他從醫院里醒過來,得到的消息就是父親死在了那場意外爆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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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來不及悲傷, 另一個噩耗傳來, 母親因公殉職, 犧牲在了巡航的任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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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溫和的父親,他對母親的記憶更加模糊。
工作性質的原因,傅常雅幾乎全年沒有假期。
只有過年的時候, 她會從邊境回到主星, 和家人團聚。
傅臨淵就是在還沒出院的時候接到了母親殉職的消息。
而這一切, 對于一個剛剛從昏迷中醒來的少年來說, 完全就是眨眼間失去了兩個自己最愛的人。
研究所的事故報告傅臨淵看了很多遍,不長不短的報告挑不出什麼毛病。
但可能是對于事情的記憶過于模糊, 也可能僅僅是直覺,當時他就是有些懷疑那份條理清晰的報告。
所以他一直在追查當年的事情。
十四年過去,條條蛛絲馬跡,卻拼湊出了另一種真相的可能性。
“咚——”
就在這時,一聲悶響打斷了男人的思緒。
隨意披了件衣服,傅臨淵開門,看了一眼房間里的情況。
而裹著被子的郁白正坐在地上,困頓的表情帶著點無法掩飾的迷茫。
傅臨淵:“……”
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他走過去,彎腰把依舊呆呆坐在地上的人抱回床上:“……怎麼掉下來了?”
被摔醒的郁白還沒反應過來,皺了皺鼻子,茫然地抓了抓頭發。
他剛剛明明還在吃魚的。
怎麼忽然跑到休息室來了?
“不知道……”聲音里也是滿滿的困倦,軟軟的腔調聽起來像只沒睡醒的小貓,“……有點痛。”
男人又低笑了一聲,把人放回床上:“哪里痛?”
被塞回被窩里的小人魚打了個哈欠,翻身閉上了眼睛:“……后背有點痛。”
大概是剛剛摔的。
不過好在床不高,地上還鋪著地毯,所以應該沒事。
再次被柔軟的被單圍住,本就沒有散去的困意重新聚攏,在閉上眼睛之前,迷迷糊糊地又問了一句:“……開完會了啊?”
傅臨淵嗯了一聲,伸手幫他把被子蓋好,然后隔著被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哄道:“睡吧。”
翌日一早。
郁白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透過一側的小窗戶,他看到隔壁會議室又在開會了。
仔細一看,長桌旁還坐了一位臉熟的人。
小人魚打到一半的哈欠一停,從床上,爬下來,走到窗邊,按了一下一側的按鈕。
頓時,隔音被取消,會議室里的聲音就這樣清晰地傳了過來。
“……元帥,我們可以理解您想要保護下屬的心情。”賽恩不緊不慢道,“但軍部被入侵并不是小事,更何況是位于主星的軍部總部,如果元帥在這個節骨眼不配合內閣進行監察權的轉移,恐怕會遭人詬病……”
郁白聽了一會兒,算是聽明白了他們在討論什麼。
因為審訊部爆炸的意外,引起了內閣的注意。
賽恩想要拿到處理這件事情的監察權。
只不過,軍部出的問題一向都是由第一軍團進行處理,賽恩想要強行插手也并非易事。
甚至都不需要傅臨淵開口,杜克就不客氣地把賽恩堵了回去。
“這次抓到的星盜是重要的線人,與先前的美杜莎案子相關,涉及的情況較為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