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人魚卻好像沒有留意到自己身上的傷,反而歪著頭仔細看了看眼前人的臉,然后伸出一只手,戳了戳傅臨淵的臉。
應該是戴了易容器,除了眼睛依舊像墨一般黑,剩下的五官組成了一張陌生的臉。
“……你什麼時候來的啊?”
他邊戳邊問。
自己怎麼一點都沒發現他來了?
而傅臨淵單膝跪在他身前,低著頭,任由他在臉上作威作福的同時,向上挽他的褲腿。
“剛剛。”小腿上不知何時弄出來的青紫就這樣暴露在了空氣里,傅臨淵皺眉,低聲問,“……疼不疼?”
郁白跟著低頭看了一眼,應該是之前摔倒的時候磕出來的瘀傷。
其實現在沒有被碰到的時候是不疼的,但傅臨淵這麼一問,哪怕受傷的地方明明沒有被碰到,卻還是隱隱約約痛了起來。
“嗯。”小人魚扁扁嘴,帶著點鼻音點頭,“疼——”
軟綿綿的腔調像是在撒嬌,又像是在討哄,讓忍不住人心生憐惜。
男人眉頭皺得更緊,伸手從一旁的背包里拿出一個小瓶子。
“嗤——”
藥液化作涼涼的噴霧落在了那大片大片的青紫上。
簡單處理好腿上的傷,傅臨淵幫他把褲腿放下來,抬頭問他:“還有哪里疼嗎?”
聞言,郁白乖乖又自己撩起袖子,露出小臂上摔出來的青紫:“這里。”
只不過這一次,傅臨淵還沒來得及給他上藥,就聽見一旁傳來一道震驚的聲音。
“小周?你……你們在干什麼?!”
郁白回頭,發現剛剛離開的李哥不知道什麼時候去而復返,正站在艙門處,滿臉震驚地看著他們。
眼見對方的手就要摸上腰間的槍,小人魚臉色一沉,說時遲那時快,恍若實質的精神力如離弦的箭一般迅速纏上了瘦子的手腕。
于是他的手指就這樣停在了半空。
隨后,那股無形的精神力一路向上,穩準狠地扎進了瘦子的太陽穴。
因為擔心攻擊會像之前一樣被躲過去,郁白這次毫無保留地用了全力。
而瘦子準備大叫的嘴甚至只張開了一半,連點聲音都來不及發出,就兩眼一翻,抽搐著倒在了地上。
直到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沒了動靜,小人魚才回過神來,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傅臨淵。
不過對方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驚訝,只是揚了揚眉,然后放下已經抬起的槍。
“……我在車庫的時候也這樣試過。”躊躇片刻,郁白還是小聲地解釋道,“但不知道為什麼,那時候就……好像打在了墻……”
說到一半的話忽地停了下來。
因為他留意到在傅臨淵后方的另一把椅子上正隨意地扔著一個環形裝置。
那裝置通體漆黑,乍一看,很像是一種單調而不起眼的飾品。
但郁白卻微微睜大了眼睛。
隔離器?
這個東西為什麼現在就會出現在這里?
—
郁白以前在實驗室見過這種東西。
那時候他已經在實驗室呆了快兩年,被轉移了三四次。
雖然平時沒有人和他交流,但通過日常的觀察,小人魚還是發現了穿著白大褂的那群人
,如果精神力進入不穩定的狀態就會很難受。
嚴重的甚至會失去意識,昏倒在工作位上。
于是在又一次逃跑時,郁白試探地將自己的精神力凝成一只觸手,攻擊了當時負責看守他的幾個人。
大概是因為之前他都一直沒有在他們面前主動使用過精神力,那次的攻擊意外的非常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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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因為對新實驗室的地形不是很熟悉,向外跑了沒多遠,他就被其他守衛發現了。
靠著剛剛無師自通的攻擊方法,他和那些人對峙了一整天。
然后白大褂們想出了對策。
他們換上了厚厚的防護服,讓他的攻擊失去了之前的效果。
那次逃跑失敗后,大概有三四個月年的時間,所有進出實驗室的人都會用防護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再后來,他們又穿回來白大褂。
只不過郁白發現,他們的脖子上多了一個黑色的環形裝置。
而他再使用精神力試圖攻擊他們時,雖然沒有完全失去效果,但再也做不到直接讓他們昏厥的程度了。
那就是隔離器。
那三四個月的時間讓郁白可以確定,隔離器是實驗室臨時研究出來克制他的東西。
……但現在明明時間還沒到。
為什麼就已經有隔離器了?
留意到郁白的情緒變化,傅臨淵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也看到了安靜躺在椅子上的隔離器:“……怎麼了?”
“那個東西是隔離器。”郁白沒有隱瞞,輕聲道,“應該……應該在一年后才被研究出來。”
男人幫他胳膊上藥的動作一頓。
“一年后?”
郁白點點頭。
小人魚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說謊。
但眼下顯然并不是細問的好時機。
所以哪怕有些疑惑,傅臨淵也沒有立刻追問,只是仔細地把藥霧噴在郁白的胳膊上,然后幫他把袖子放了下來。
“先離開這里。”確定小人魚沒有其他大礙后,男人低頭看了一眼腕上的終端,“軍團的人馬上就到,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