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初的五官開始出現明顯的變化。
郁白倏地睜大了眼睛。
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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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張沒有什麼記憶點的臉。
中規中矩的眉眼, 不高不低的鼻梁,不厚不薄的嘴唇。
和郁白戴上易容器后的那張臉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而看到這張臉,郁白難免有些恍惚。
上一次見到這張臉的時候……
就是三年前了。
或許是穿著防護服的人的動作有些粗暴, 原本閉著眼睛的沈之初動了一下, 慢慢睜開了眼睛。
黑色的眼睛像是察覺到了面前的單面鏡后來了人一樣, 準確無誤地落在了郁白身上。
隔著玻璃, 小人魚幾乎不需要仔細看,就可以確定,沈之初就是賣掉他的人。
要非說此時的他和他記憶里的樣子有什麼不一樣……
他記得以前鯉魚的背上有一道長長的傷口, 從肩膀一路貫穿到腰側,當初他把他從海里撈上來的時候,他的傷還沒有痊愈。
但現在從郁白的角度看, 沈之初的肩膀和腰側都很干凈,一點疤痕都看不到。
……不排除在消失后沈之初去做了除疤的處理。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了片刻。
半晌,郁白看向傅臨淵。
“是他。”小人魚的聲音輕得幾不可聞,“他就是把我帶到塔爾星的人。”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傅臨淵向之前帶他們進來的那位女軍官做了一個手勢, 然后低聲問郁白:“我先送你去我辦公室?”
郁白又看了一眼沈之初, 而后點了點頭。
——
來到位于大樓頂層的元帥辦公室, 郁白最終還是沒忍住,拉住了傅臨淵,問:“所以……那張臉是易容?”
傅臨淵嗯了一聲。
“那……”小人魚有些不解, “為什麼之前在系統里沒有搜到他的資料?”
通過這段時間的學習, 郁白知道了因為易容器可以輕易改變一個人五官的功能, 這種裝置現在在奧恩帝國內部屬于管.制用品——所有易容器的生產與使用都會經過登記。
這也是為什麼易容器可以改變容貌, 但并不會對瞳色進行處理。
為了防止持有者對易容器進行不當使用,進出奧恩帝國的關口都設置了虹膜識別器。
所有易容器持有者的虹膜信息都會被記錄到資料庫里, 以便進行身份認證。
之前,傅臨淵教他用軟件還原大騙子的五官之后,曾拿著那張圖在資料庫里搜索過。
那時候并沒有搜到結果。
傅臨淵解釋道:“沈之初使用的易容器并不是登記在他自己名下的,他所使用的易容器應該在幾年前就被注銷了。”
“為什麼啊?”
“沈之初使用的易容器所屬權在他哥哥身上。”傅臨淵解釋道,“但沈之初的哥哥幾年前就病逝了。”
郁白明白了。
在這種情況下,沈之初哥哥名下的易容器應該被回收銷毀了,所以在搜索的時候,系統里已經找不到這張臉了。
辦公室里靜了一會兒。
然后小人魚回過神來,問:“……你不下去了嗎?”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經過,但他記得杜克之前提過,沈之初也是第一軍團的一位副官。
他現在被捕了,傅臨淵應該就多了很多工作需要處理吧?
傅臨淵低頭掃了一眼,才開口道:“……你現在希望有人陪著你。
”
郁白跟著低頭看了一眼,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自從見到沈之初,自己就一直緊緊拽著對方的袖口沒有松開。
用力到指節都有些發酸。
他后知后覺地松開手,無故有些心虛:“……還好,你、你去忙吧。”
男人又沉默了幾秒,而后在他身邊坐下。
“有什麼想說的話……”對方似乎并不擅長做這樣的安慰,猶豫了一下才道,“……我在聽。”
擺弄著自己的手指,小人魚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
“我……”
郁白試圖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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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沒有見到他了。”
在外人看來可能只是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但對于現在的郁白來說,上次見到沈之初,確實是三年之前了。
而今天,再次見到記憶里的那張臉,預想之中的激動與憤怒并沒有如期而至。
相反,看到沈之初的時候,郁白沒由來地感到了一陣……眼熟。
沈之初是相處過很久的人,按理說應該會感到熟悉。
但他現在感受到的這種熟悉感,更像是……
更像是在什麼其他地方見過沈之初。
……但他又肯定自己確實沒再見過他。
想了想,郁白試圖和傅臨淵解釋:“很早以前,鯉……沈之初和我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我們是……”
說到這里,他又停了下來。
海藍的眼睛里多了點迷茫。
他不知道該怎麼定義他們的關系。
以前鯉魚對他很好,所以他把鯉魚當成了朋友,但現在他知道了,人類是不會把自己的朋友賣掉的。
那他們的關系又算什麼呢?
只不過還不等小人魚想好措辭,就聽身邊的人道:“你們是朋友,他之前對你很好。
”
郁白一怔,抬頭:“誒?”
傅臨淵的語氣聽起來很平靜,沒什麼情緒的起伏:“他會烤魚,會吹樹葉,會給你講故事。”
不等小人魚問,男人道:“這些昨天你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