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這樣對視了幾秒,然后小人魚第三次抬手,這次戳了戳男人的嘴唇。
“……哇——”
他的語氣里多了點驚喜。
“軟軟,可愛。”
傅臨淵:“……”
因為一直沒有被阻攔,那微涼的指尖越發變本加厲了起來。
任由對方在自己臉上搓扁揉圓了一陣子,男人才無奈地扣住他的手腕。
……這個狀態,大概自己洗不了澡了。
“別鬧了。”把人從臺子上架下來,他低聲道,“洗洗臉,然后去睡覺吧。”
哪知小人魚從臺子上下來就和沒了骨頭一樣,根本站不穩,幾乎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他扶著他的那只手上:“……我不會——”
眨眨眼,他用額頭輕輕抵了抵對方的胸口,然后抬頭,撒嬌道:“你幫我好不好嘛——”
男人呼吸一滯。
因為要洗臉的緣故,剛剛他就幫他把易容器摘掉了。
那張昳麗的臉上此時滿是紅暈,明亮的藍眸里蒙著一層淺淺的水霧,單純而干凈,正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
再向下,是裸.露在外的鎖骨,還有大片大片晃眼的白。
“……”你過對視了片刻男人就移開了視線,聲音里多了點難以察覺的暗啞,“……站好。”
但小人魚卻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一樣,忽然踮起腳尖,湊到對方面前,瞇著眼睛仔細看了看。
“傅臨淵——”
輕柔的聲線尾音上揚,帶著點不諳世事的好奇。
“你怎麼臉紅了?”
傅臨淵:“……”
衛生間里微妙地安靜了一會兒。
“……沒有。”片刻后,男人低聲道,語氣里難得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心虛,“你看錯了。”
“不可能——”
小人魚說得斬釘截鐵,然后再次伸手戳了戳對方的臉頰,肯定道:“……就是紅了。
”
男人還想說點什麼,卻聽對方又接了一句:“不許說謊,說謊的是小狗。”
傅臨淵:“……”
深吸一口氣,他強迫郁白自己站直,不再像沒骨頭一樣貼在他身上:“……別鬧了,洗洗臉,然后去睡覺。”
傅臨淵其實并沒有真的用力,只不過小人魚的膚色很白,任何一點痕跡都十分顯眼,只是輕輕一攥,那漂亮的手腕就留下了一點紅痕。
看著腕上的紅痕,郁白一怔,然后扁了扁嘴。
“你……”小人魚的語氣里多了些難以忽視的委屈,“你弄痛我了……”
澄澈如大海的藍色眼睛里蓄著的水霧似乎更重了:“你還兇我。”
男人眼底掠過一絲慌亂:“我……”
他還來不及解釋,就看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滴輕輕滑落,無聲地下墜。
“鯉魚就不會兇我。”
抬手抹了抹臉,小人魚低頭,有些口齒不清地控訴道。
“你欺負我……你好壞。”
“不要和你玩了,我要去找鯉魚。”@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
沉默了一秒,傅臨淵皺眉,拉住轉身就要往外走的郁白。
“鯉魚是誰?”
077
浴缸里堆了一層又厚又密的細膩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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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 一雙如玉的手捧起一把泡泡,小幅度地晃了晃。
“這——麼——大——”捧著泡泡的小人魚一臉認真地向著身邊人比劃,“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只海螺。”
而男人只是默默地拿著噴頭, 幫對方沖洗著發梢殘余的泡沫。
完全被酒精蒙蔽了神智的郁白根本沒發現身邊人的異樣, 還在興致勃勃地分享道:“然后……有一天, 在水里, 我把它打碎了……”
傅臨淵嗯了一聲,面無表情地問:“然后呢?”
“其實……唔……也不能算是我打碎的……”說到這里,小人魚停了一下, 神色有點迷茫,像是在努力回憶后續。
然后他嘀咕了一句男人聽不懂的話,才繼續說道。
“……還是怪鯉魚, 他把我的……我的……”
郁白結結巴巴‘我的’了半天,話沒說完,原本就紅撲撲的臉蛋卻好像紅得更厲害了。
他模糊地記得那個時候他的身體好像不太舒服,有點發熱,所以連著兩天沒有上岸, 一直呆在水里試圖給自己降溫。
然后鯉魚就下水來找他了。
鯉魚找到他的時候他正窩在海底的石洞里打瞌睡, 洞里除了他自己鋪的海草和平時收集的一些漂亮小玩意兒之外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而郁白收集的那些亮晶晶的小石頭小海螺什麼的, 全都是和海底石塊一樣冰涼的東西。@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所以突然貼近他的溫度嚇了他一跳。
慌亂中,小人魚一尾巴拍了過去。
雖然沒拍到鯉魚,但不小心把自己最珍愛的一只純白色的海螺打碎了。
小人魚因為這件事情難過了許久。
而見他盯著水面開始發呆, 傅臨淵忍了又忍, 最后還是沒忍住, 黑著臉問:“……他干什麼了?”
郁白回神, 朝傅臨淵嘿嘿傻笑了兩聲:“……誰?干什麼啊?”
傅臨淵:“……”
明知道對方現在說的話基本全都顛三倒四,沒有什麼邏輯可言, 但他還是忍不住在意他嘴里的那個名字。
鯉魚。
……這必然不是真名。
按照目前小人魚噼里啪啦說出來的一堆信息,是這個鯉魚在很早之前偶然來到了郁白居住的星球。
兩個人一起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
然后某一天,這個‘鯉魚’忽然消失了。
而郁白因為這件事情難過了很久。
“他……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