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行啊!郁顧問快下來!”
側耳聽了兩句,艾芙琳道:“聽起來……郁顧問好像又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傅臨淵眉心一跳,起身,冷靜道:“我去看看。”
……明明自己上來之前還在沙發上打瞌睡。
這是怎麼了?
—
時間回到五分鐘前。
小人魚在五分鐘前確實還靠在沙發上打瞌睡。
只不過大概是察覺到了身邊少了點什麼,加上撐著下巴的胳膊逐漸向一側歪了歪,郁白一個猛點頭,睜開了眼睛。
左右看了看,他沒看到傅臨淵。
而就在他準備站起來去找人的時候,目光剛好掠過了不遠處矮幾上的茶壺。
嗓子里的干燥感再次變得鮮明起來。
……好渴啊。
而回過神來時,他已經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大杯‘水’了。
沒多想,他端起杯子咕嘟咕嘟喝完了。
然后又倒了一杯。
又又倒了一杯。
又又又倒了一杯。
直到茶壺倒不出水了,郁白才放下杯子,坐在沙發上小小地打了個嗝。
……水有點甜。
是加了蜂蜜嗎?
……可是霍斯給他喝的蜂蜜水也不是這個味道的。
甜完了還有一絲隱隱的辣。
從喉嚨一路辣到胃里,好像整個胸腔的溫度都跟著升了起來。
唔……
小人魚眨眨眼睛,后知后覺地看向已經空了的杯子。
難道……不是水嗎?
—
男人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小人魚死死地抱著樓梯的欄桿不松手,而幾個保鏢在下面著急地干瞪眼。
本來抱著樓梯欄桿也沒什麼,只不過……
傅臨淵往下走了幾階,然后看著在扶手另一側、幾乎整個身體都懸空的郁白,問:“……郁白,這是在干什麼?”
“窩——還是小魚崽——”
小人魚嘴里本來在嘀咕著什麼,但聽見男人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識抬頭。
然后那雙海藍色的眼睛彎成了兩個好看的月牙:“傅、臨、淵?”
輕軟的聲線尾音上揚,咬字有些含糊,聽起來有點像是在撒嬌。
傅臨淵看了一眼他死死抱著欄桿的手,知道他一時半會不會掉下去,于是耐心地重復了一遍:“是我,你這是在干什麼。”
“噓——!”
剛想著他不會掉下來,就看見他松開一只手,單手在嘴巴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噓’了一下。
力道之大,臉頰都跟著鼓了起來。
傅臨淵:“……”
而郁白似乎完全沒反應過來自己那聲噓到底有多大聲,噓完了還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然后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
“下面有……鯊魚。”
說著,他指了指在一樓大廳手足無措的幾個黑衣保鏢。
“你看——我們要小點聲——不然他們就會發現我們了——”
傅臨淵:“……”
聞著空氣里淡淡的酒氣,他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小家伙哪里弄來的酒?
不過眼下當務之急顯然是
把他從欄桿上弄下來。
此時,艾芙琳也來到了樓梯上。
“……郁顧問?”她揚了揚眉,表情像是在忍笑,“你這是在……?”
“噓——!”
小人魚再次務必認真地噓了一聲。
“有鯊魚,我們小聲說話。”
艾芙琳:“……”
艾芙琳徑直走到一樓,低聲問其中一位保鏢:“發生什麼事了?”
“殿下,郁顧問好像把酒壺里的酒當成水喝了。”保鏢擦了擦汗,指了下一旁的空酒壺,解釋道,“本來說要上樓找元帥,誰知道走到一半突然就翻過了欄桿,我們也勸不下來,這就……”
艾芙琳這次沒忍住,笑出了聲。
傅臨淵:“……”
他走近一步,拉進兩人之間的距離,而后配合地低聲問道:“你不是說可以打得過鯊魚嗎?”
小人魚以前驕傲地說過,在深海里沒有魚是自己的對手。
“唔……”郁白似乎被這個問題難住了,愣了片刻,然后伸出兩根手指比了一個小小的手勢,“可我現在,很小……要、要長大才能打得過——”
他現在只是小魚崽啊,再長大一些就能打得過了。
說著,他又伸手拉住了傅臨淵的袖子,小聲道:“傅臨淵也過來,躲在這里,等它們走了我們再出去……”
軟乎乎的語氣帶了點鼻音,像把小鉤子,輕輕勾了勾誰的心尖。
帝國元帥就這樣垂眼看了拉著自己的那只手幾秒。
然后配合地哄道:“如果我把鯊魚趕走,你是不是就可以乖乖下去了?”
076
把鯊魚趕走?
小人魚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壓低的聲音里多了點驚奇:“你能把鯊魚趕走啊?”
男人嗯了一聲。
可以把鯊魚趕走……
權衡了一下,郁白認真點頭:“趕走了就可以下去了。”
于是傅臨淵看向艾芙琳。
后者應該是沒想到他會這麼配合,再次揚了揚眉, 朝保鏢擺擺手:“你們先出去吧。”
保鏢離開后, 傅臨淵順著樓梯下到一樓, 而后抬眼看依舊緊緊抱著扶手的郁白:“現在能下來了嗎?”
聞言, 郁白瞥了一眼自己和地面的距離。
然后抱緊了手里的欄桿。
“好高……”小人魚搖搖頭,“下不去。”
看著在半空中牢牢抓著扶手不放的小海,艾芙琳忍著笑, 道:“給郁顧問留點面子,我就不繼續在這里看熱鬧了。時間也不早了,元帥早點帶他回去吧, 正事我們可以明天再談。
”
說完,她也離開了客廳。
偌大的會客廳一時間陷入了長達半分鐘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