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銀色的短發輕緩地漂浮在水里,郁白就這樣低著頭在水底摸了自己半天。
然后他皺了皺眉,抬頭。
發絲隨著他的動作也晃了晃。
……好像沒有什麼松動的跡象啊?
于是小人魚又皺著臉摸了摸其他地方的鱗片。
摸了一圈下來,他更加肯定,自己最近應該是不需要換鱗了。
對啊,現在的鱗片又厚又硬,已經完全是大魚的鱗片了吧?
他明明是條大魚了,已經過了換鱗的年紀了。
再次摸了摸自己漂亮的逆鱗,郁白有些遺憾。
它不自動脫落的話就沒辦法送給傅臨淵了。
雖然好像硬拔的話,過一段時間鱗片也會自己再生。
不過根據之前他在實驗室遭遇過的拔鱗經驗來說,這個過程真的……
真的很痛。
傅臨淵雖然對我來說很重要。
光是回想一下當時的感覺,小人魚就忍不住排斥地動了動耳鰭。
但硬拔還是太疼了……
而且以傅臨淵的脾氣,要是知道鱗片是他硬拔下來的,或許也不會喜歡。
他老是叫他不要為難自己。
不是我不想送你一塊一樣的哦。
想到這里,小人魚在心里默默說了一句。
它自己掉的話一定給你。
又吐了幾顆泡泡,郁白才從水底鉆出來。
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間,傅臨淵應該還有十分鐘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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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還很多,而人魚喜水,眼下尾巴舒舒服服地泡在水里,郁白有點不想動彈。
再玩一會兒。
于是小人魚坐在池邊,有一下沒一下地用尾巴拍著水面,掀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燦爛的陽光自旁邊的落地窗傾瀉而入,照在破碎的水花上時,像是小金塊一樣在水面上調皮地跳來跳去。
傅臨淵拿著浴袍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那飄逸的尾鰭輕輕掀起了漂亮的水花,那些水花在撞擊的力道下又迅速碎裂成無數剔透的水滴,四散著落回池子里。
赤.裸著上半身,線條明顯的蝴蝶骨讓原本清瘦的脊背看起來更加單薄。
大概是剛從水里出來,小人魚腦后的發梢同樣還在滴著水。
晶瑩的水珠就這樣順著那細瘦的脖頸一路向下,流過蝴蝶骨,在腰窩處淺淺停了一下,而后流到了那銀色的鱗片上。
“……”
男人的視線在那兩個小小的腰窩上停了幾秒,才緩緩開口:“郁白。”
聽見聲音,拍水玩的尾巴動作一停,郁白回頭。
“……上來換衣服。”傅臨淵走到他身邊,把浴袍遞給他,“然后我們出去吃飯。”
郁白套上浴袍,催動精神力,白凈的肌膚就取代了亮閃閃的鱗片。
他邊站起來邊問道:“……為什麼要出去吃飯啊?霍斯本來說今天要做糖醋排骨的。”
因為不管是穿衣還是起身的動作都有些急,本就寬松的浴袍也只是虛虛地搭在了肩上,看上去要掉不掉的,讓大片大片柔軟的肌膚就這樣暴露在了空氣里。
男人頓了頓,不著痕跡地移開了視線,語氣里聽不出什麼情緒起伏:“吃完飯順路試禮服,然后會有皇宮的人接我們過去。”
從成衣店直接過去,可以避免不相干的人發現郁白就住在元帥府。
他現在受到的關注越小對他來說越安全。
“禮服?”小人魚歪了歪頭,“可是我的衣柜里有正裝啊,還是新衣服,不可以穿那個嗎?”
在禮儀課上安德魯教授講過,參加宮廷宴會要穿正裝。
他還挺喜歡自己衣柜里那套黑色的正裝來著。
看起來就很……
酷炫。
像是動畫片里那些超級厲害的人。
而隨著他歪頭的動作,本來就搖搖欲墜的浴袍徹底從一側下滑,一截晃眼的白就這樣露了出來。
傅臨淵:“……”
他的視線依舊在別處,卻用兩根手指準確無誤地捏住了小人魚浴袍的邊緣,給他把衣服拉嚴實:“……你的身份現在是軍部顧問,需要特別訂制一套禮服。”
郁白哦了一聲,把落在眼前的頭發向后撥了撥:“那我們可不可以先去吃飯?我好餓好餓好餓了——”
“……可以。”
這還是郁白第一次到市中心。
雖然飛行器只是穿過了大部分繁華熱鬧的商業區,但趴在窗戶上的小人魚還是看到了許多新鮮東西。
“傅臨淵,那是什麼啊?”
等紅燈的時候,郁白指著外面一個小朋友手上拿著的東西,回頭問。
傅臨淵看了一眼,答道:“棉花糖。”
糖?
小人魚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我們一會兒吃飯的地方有棉花糖嗎?”
男人回憶了一下預約位置時候瞥見的西圖瀾婭餐廳介紹,搖了搖頭:“應該沒有。”
郁白:“……”
小人魚悻悻地把頭轉了回去,沒過幾秒,再次興奮地轉了回來:“那個小朋友拿著的是不是氫氣球?”
“嗯。”
“我們要去的地方有氫氣球嗎?”
“沒有,西圖瀾婭餐廳一般不賣氣球。”
“……哦……冰淇淋!冰淇淋西圖瀾婭餐廳有吧?”
路上的指示燈變綠,傅臨淵嗯了一聲,同時發動了飛行器:“有冰淇淋。”
“那我要一個巧克力的……還要一個香芋的!”
傅臨淵看著前面的路況,語氣平靜:“只能吃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