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咖啡, 他無意識地舔了舔嘴唇, 表情一言難盡地道，“……好難喝。”

　　……傅臨淵是怎麼做到幾乎每天早上都會喝一杯這個東西的？

　　還是熱可可好喝。

　　“是嗎？”霍斯倒是有點驚訝，它看了一眼咖啡豆的包裝, 道, “這款咖啡還是先生比較喜歡的其中一種。”

　　“啊？”那雙海藍色的眼睛微微睜大, “……他每天早上喝的就是這個味道的啊？”

　　霍斯想了想, 答道：“先生喝咖啡習慣只加一勺糖。”

　　郁白：“……”

　　他默默在心里為傅臨淵豎起了大拇指。

　　只加一勺糖……是個狠人。

　　不過□□的作用還是挺明顯的。

　　以往這個時間，郁白已經上床睡覺了。

　　但今天, 時針在一點一點接近十一，小人魚卻還沒感覺到任何困意。

　　相反，因為咖啡的關系，他現在在琴房里還有一點點……

　　興奮。

　　應該是興奮吧？

　　這還是郁白第一次喝完一整杯咖啡。

　　那種感覺就像是胃里忽然多了好多只精

力充沛的小蝴蝶在橫沖直撞，連心臟都忍不住跟著加速跳了起來。

　　“這是攝入□□后的正常反應。”霍斯是這麼安慰他的，“過幾個小時就會慢慢消退的。”

　　于是小人魚帶著加速的心跳，又在琴房把曲子練了兩遍。

　　傅臨淵回來的時候，剛好趕上第三遍‘春天’剛剛開始。

　　“先生回來啦——”霍斯正在打掃走廊里的衛生，“郁先生在琴房等您一晚上了。”

　　聞言，傅臨淵微微皺了皺眉，往書房去的腳步也停了下來：“……他還沒睡？”

　　霍斯搖搖頭：“郁先生今天在學校被教授批評了，說他的演奏沒有足夠的情感，而我無法根據問題為他提供解決辦法，所以建議他來問問您。

”

　　男人眉頭更緊：“……那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霍斯無辜地攤了攤手：“您先前的指令是這段時間軍部會很忙碌，非急事不要聯系您。”

　　傅臨淵：“……”

　　他捏了捏眉心，道：“以后他的事情都算急事。”

　　機器人管家依言改變了自己程序里的指令：“好的，先生，已經完成重新分類。”

　　男人這才越過霍斯，來到了走廊盡頭的琴房外。

　　推開門，悅耳流暢的琴聲更加清晰。

　　微風順著窗戶悄悄溜了進來，將半開的窗簾無聲地掀起又放下。

　　不大的琴房里，只有窗邊亮著一盞落地的臺燈，柔和的暖橘色燈光就這樣傾撒了滿室。

　　也將那個清瘦的背影完全籠罩在了光里。

　　從背面看過去，對方的肩頸線條流暢，像是完美比例的藝術品；銀色的短發浸潤在光里，恍惚間也多了些許迷人的光暈。

　　傅臨淵就這樣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幾秒，才開口：“郁白？”

　　因為琴聲的緣故，郁白根本沒有留意到身后的門什麼時候被推開了。

　　熟悉的聲音驟然響起，小人魚不自覺一個激靈，下落的手指一歪，就按錯了兩個琴鍵。

　　“你回來啦？”他回頭，對上傅臨淵的視線時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好像一個星期都沒看見他了。

　　明明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卻還是好幾天都沒見到面。

　　傅臨淵嗯了一聲，道：“霍斯說你在等我？”

　　郁白嗯了一聲，同時點點頭：“我……有件事想請教你。”

　　然后他就把今天在學校發生的事情簡單和傅臨淵說了一遍。

　　“……差不多就是這樣……”說到最后，小人魚撇撇嘴，有點迷茫道，“我不太明白安德魯教授的意思。

情緒看不見摸不著，又要怎麼加到演奏中呢？”

　　靠表情嗎？

　　難道是自己的表情不夠真誠？

　　聽了他的問題，傅臨淵沉默了片刻，道：“你從頭彈一次。”

　　郁白哦了一聲，聽話地開始從頭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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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典鋼琴的音色厚重而柔美，單憑流暢而絲滑的演奏來聽，很難讓人分辨出，彈奏者接觸鋼琴的時間還不到一個月。

　　人魚天生在音律方面有極高的天賦。

　　但即使一首‘春天’被流暢而準確地演奏出來，傅臨淵聽著，也很快明白了安德魯的意思。

　　雖然每個音符都是正確的，但就是缺了點演奏者自己的情緒。

　　小人魚現在的快慢強弱太一板一眼，完完全全就是在把看到的樂譜機械性地表演出來。

　　等郁白彈完，一旁的傅臨淵問：“‘春天’讓你想到了什麼？”

　　郁白撓撓頭，道：“就是……春天？開了很多花的春天。”

　　他記得第一次彈奏這首曲子時看到的景象。

　　男人繼續耐心地引導著：“那樣的春天會讓你感受到什麼樣的情緒呢？”

　　小人魚想了想，道：“……快樂？”

　　“安德魯教授的意思就是，讓你把想到春天的快樂加到自己的表演里。”

　　頓了頓，傅臨淵繼續道：“一般可以通過控制觸鍵的力度和方法，來表達自己的情緒。”

　　郁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所以……要用力彈？”

　　是自己不夠用力所以表現得不夠開心嗎？

　　傅臨淵：“……”

　　傅臨淵：“……不是。”

　　在軍部的時候，本就不善言辭的年輕元帥幾乎從來沒有這樣的耐心來作任何解釋。

　　但那雙藍眼睛里滿是使人心軟的懵懂，讓人根本舍不得怪他聽不懂，更舍不得說任何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