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段時間里發生的另一件小事就是,后來幾次去琴房練琴,他再也沒有在彈奏‘春天’時看到任何人。
有時候他會忍不住想,那天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怎麼會因為一首曲子就看到一個人呢?
就這樣,時間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需要去上禮儀課的這一天。
也是這天,郁白確定了傅臨淵這段時間應該真的很忙。
因為來接他去上課的變成了杜克。
“小白——!”頂頭上司不在,杜克又恢復了吊兒郎當的樣子,“我來送你去學校上課啦!”
郁白沒忍住,上飛行器的時候問了一句:“……傅臨淵呢?”
“頭兒這兩天很忙。”杜克倒也沒有任何隱瞞,如實說道,“之前調查的一個案子有了巨大的突破,似乎還和這次福特斯基地被滲透有巨大的聯系,這段時間頭兒一直忙著處理各種報告,再加上應付內閣那群老家伙……總之就是忙得很,今天實在走不開,所以讓我來接你去上課。”
說到這里,杜克頓了頓,問:“頭兒說你知道怎麼從學校自己回來,那下課的時候還需要我去接你嗎?”
杜克問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已經做好了過幾個小時再去學校把小海送回元帥府的打算了。
一是有人接送會比較安全,雖然現在小海的身份還隱藏得很好,但謹慎一點終歸沒有錯。
二就是……
杜克覺得,頭兒就是和小海吵架了。
不然明明和前段時間差不多忙,怎麼忽然就抽不出時間來接送小海了?
而且明明依然那麼關心他,時不時就停下手邊的工作聽霍斯匯報他的學習情況……
但就是不再帶他來辦公室。
而就在杜克胡思亂想的時候,只聽小海禮貌地拒絕了自己:“不用啦,我可以自己回來,上節課我就是自己回來的。”
“哦這樣啊……是嗎?”杜克撓撓頭,“我怎麼好像記得……”
他怎麼好像記得上次頭兒還是去接小海了?
“?”郁白疑惑道,“記得什麼啊?”
“……沒什麼。”杜克搖搖頭,“那就大概是我記錯了……”
學校。
因為要學習藝術鑒賞,所以今天安德魯教授特意帶著學生們來到了音樂教室。
和蘇娜娜說的一樣,到了音樂教室后,安德魯就讓大家按照學號挨個去前面表演一項自己的特長。
……還好這個星期在琴房沒少練習。
因為來補修禮儀課的學生數量并不多,所以很快就輪到了小人魚。
他也成功和在家里練習時一樣,完整而準確地演奏了‘春天’。
只不過安德魯教授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很陽光。
“……郁白,對嗎?”他低頭看了一眼終端上的花名冊,又抬頭瞥了一眼郁白,“你有在用心演奏嗎?”
郁白:“……?”
小人魚并不是很明白這位老師的意思:“我……我練習了很久……”
“不是練習多久的問題。”安德魯皺了皺眉,“音樂,作為一種藝術形式,表達時或多或少都應該帶上一些情緒。開心,沮喪,興奮,難過……但很抱歉,我沒能在你的鋼琴里聽出任何情感。”
安德魯說的每一個字郁白都能聽懂。
但不知道為什麼,那些字連在一起,他就又不太明白安德魯的意思了。
“您的意思是……”小人魚的眼神有點迷茫,“我彈錯了嗎?”
“沒有。”安德魯搖搖頭,“你可以流暢而完整地將這首春天演奏下來,只不過……”
頓了頓,老頭的語氣變得更加嚴肅,他用拐杖戳了戳地板,才繼續道:“……你只是在機械地彈奏而已,并沒有真正地理解這首鋼琴曲的含義。
”
“沒有情感的音樂不是藝術,再回去好好練練吧。”
060
小人魚把教授的話轉述給霍斯的時候, 表情還有點無法掩飾的沮喪。
明明認認真真練習了一個星期,卻還是被老師批評了。
察覺了對方不太高昂的情緒,霍斯貼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也不代表安德魯教授覺得您不好呀, 他不是夸了您的準確度了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
但第一次被老師批評的小人魚還是有些低落。
他實在不明白安德魯教授說的是什麼意思。
自己明明……就是按照樂譜上的音符一個一個琴鍵彈的呀?
情緒本來就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
要怎樣才能把情緒加進鋼琴曲里呢?
而面對郁白提出的問題, 一向無所不知的霍斯也犯了難。
“我主機里現有的程序還無法完全模擬智慧生物可以感受到的情感, ”機器人管家無奈地搖搖頭, “如果您有這方面的疑問,還是問問傅先生吧。”
小人魚扁扁嘴,小聲問:“那你知道……今天他幾點回來嗎?”
霍斯看了一眼自己的記錄, 答道:“今天晚上先生有一次例會要開,會議結束后,如果沒有其他工作需要處理, 那他應該在晚上九點左右回來。”
郁白哦了一聲,一根手指有意無意地戳了戳琴鍵:“那我等他回來好了。”
…
結果等到十點多,傅臨淵還是沒有回來。
為了讓自己晚上不那麼困,郁白還特意喝了一小杯咖啡。
不得不說,這種棕色的飲料真的好苦。
哪怕霍斯已經在他的要求下加了三塊方糖, 小人魚還是被咖啡苦到整張臉都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