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臨淵耐心地重復了一遍自己的話,“你想星期幾去上課?”
“禮儀課是什麼?”
經過這段時間的學習,小人魚已經可以連貫地說出短句了。
“會很難嗎?”
“不難。”傅臨淵又掃了一眼自己收到的課程大綱,“就是一些可有可無的規矩,你去聽聽就行。”
男人倒也不是說大話。
郁白的學習能力很強,所有知識點只和他說一次他就可以記住,并且成功舉一反三。
區區幾節禮儀課,確實去聽聽大概就都會了。
“那星期幾都可以……”郁白的注意力逐漸回到了自己面前的字帖上,“唔……星期二吧?霍斯說以后我星期二,不需要學習日常對話了。”
傅臨淵嗯了一聲,視線轉回了屏幕上,而后輕輕皺起了眉。
他不太確定內閣發來禮儀課的請求是什麼意思。
這段時間他把郁白一直帶在身邊……難道他們是想找個機會單獨接近他?
雖然可以確定現在郁白已經完全理解了隱藏身份的重要性,但單獨放他去學校上課還是……
想到這里,傅臨淵再次開口:“……如果你不想去上課的話,讓霍斯在家里教你也可以。”
左右不過幾節禮儀課,不去就不去。
對面的小人魚再次哦了一聲。
就在傅臨淵以為他又沒認真聽自己說話的時候,只聽郁白輕輕問道:“是去學校上課嗎?”
傅臨淵一頓,答道:“嗯,去學校。”
郁白抬頭,聲音依舊不大,語氣卻有些認真:“那……”
猶豫了一下,他問:“……那你會來接我放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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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會來接我放學嗎?
郁白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其實并沒有想太多。
之前霍斯給他看的動畫片里, 去學校上學的人類小朋友被統稱為‘學生’。
而放學的時候,都有其他人在學校門口等著接他們回家。
但他也知道年紀大一點的學生可以選擇自己回家。
郁白會問這個問題,只是單純想確定自己這個年紀可不可以獨自回家。
說者無意, 聽者有心。
小人魚問這個問題的時候, 輕柔的嗓音聽起來有些小心翼翼, 像是試探
, 又像是在請求。
乖巧的神情更是讓人根本無法拒絕。
傅臨淵垂眼看了一下自己幾乎已經排滿了的工作日程,點頭:“可以。”
因為主星許多貴族的子女也在軍校上學,學校內部的安保系統還是信得過的。
而且離軍部大樓并不遠, 親自送他過去,再接他回來……
很安全。
郁白完全不知道在對方簡短的兩字回答背后有多少考量,聽見肯定的回復, 他哦了一聲,繼續低頭和字帖較勁。
不過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對禮儀課保持像傅臨淵這樣可有可無的態度的。
比方說杜克,在聽說郁白要去上禮儀課的時候,特意在午飯時間騰出了整整二十分鐘來科普禮儀課到底有多難。
“唉……別提了,我禮儀課的考試補考了三次才過……”提起當年的事情, 杜克幾乎一把鼻涕一把淚, “禮儀課那個老古董真的……真的好狠的心啊, 但凡不是完美的答案就只給一個及格的分數,不完美的答案超過五個就直接不及格……”
“啊?”郁白放下了手里的勺子,睜大眼睛, “這麼難啊?”
杜克含淚點頭。
不過小人魚明顯完全沒有被他的眼淚打動, 半信半疑地又問道:“那為什麼元帥說完全不難啊?”
杜克:“……”
杜克:“對我等凡人來說, 禮儀課難如天書。但元帥不一樣, 當年他可是全科滿分畢業的高材生,區區小禮儀, 對他來說當然不難了。”
“雖然這門課確實不像其他正經學術課,但……”畢業多年的杜克頓了頓,試圖通過搖頭甩掉禮儀課當年帶給他的陰影,小聲道,“我覺得吧,這都4022年了,那些幾千年前的繁文縟節早就該被淘汰了好吧?為什麼要管我用什麼叉子吃蛋糕啊?”
郁白哦了一聲,然后問:“繁文縟節是什麼?”
杜克:“……就是禮儀課。”
小人魚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所以禮儀課都會考什麼啊?”
“哈!”曾經深受其害的杜克悲涼地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果汁,道,“問題就出在這里,你永遠不知道禮儀課那個老頑固結業考試會出什麼題目。”
然后杜克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的經歷。
第一次考試之前,他以為上課教的就是考試范圍,所以把傳統社交禮儀的課本幾乎全背下來了。
結果考試的時候,杜克對著‘如何優雅地完整切開一只龍蝦?’的實驗題陷入了沉思。
第二次考試之前,杜同學為了防止上次的悲劇再次上演,不但復習了課本的內容,還狠狠惡補了課后自由學習的餐桌禮儀部分。
結果考試的時候,杜同學對著‘請展示至少三種交際舞’的問題再次陷入沉思。
而第三次……
“……我想不起來第三次考的啥了,”說到這里,杜克又喝了口果汁潤嗓子,“反正就是一些很離譜的考題,然后那個老頑固教授上課還非常死板,非常無聊……”
“總之,禮儀課真的沒啥好上的。
”深受其害的杜同學語重心長地總結道,“教授無趣,學的東西也沒什麼用,有這時間不如在家里多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