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道是不是郁白的錯覺, 低沉的聲線里似乎帶了點莫名的笑意。
郁白:“……”
聽了男人的話,小人魚心里無端多了點惱怒:“……我, 沒抖。”
傅臨淵好像又輕輕笑了一聲。
緊接著,郁白感受到了手心再次被對方的睫毛輕輕掃了一下。
而后男人的大手握住他的手腕,熾熱的溫度就這樣毫無阻礙地通過相觸的皮膚清晰地傳來。
“……不用怕。”
他握住他微微發顫的手腕。
“我不會傷害你。”
郁白別開臉,輕輕深吸一口氣,低聲嘀咕了一句:“……我知道。”
進入別人的精神海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郁白也確實沒有懷疑過傅臨淵會在精神海里攻擊自己。
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那只雄獅都只會像一只黏人的大貓貓一樣。
這次也不例外。
隨著空靈的歌聲,郁白再次站到了那條熟悉的小路上。
向前走了一段距離后,一躍而起的漂亮銀尾一如過往的每一次一樣,靈巧而迅速地穿過狂風巨浪,來到了那塊白色巨巖上。
因為這次是在對方清醒的狀態下進來的,所以在看到雄獅也是清醒的時候,小人魚也并沒有感到非常意外。
只不過……
雄獅在清醒的狀態下還是很有壓迫感的。
哪怕它只是安靜地趴在原地,無聲地看著他,郁白還是感受到了那雙獸瞳里更加明顯的侵略之意。
然而不等他開口,原本還離他有一點距離的大獅子緩緩起身,幾步來到他身邊,徘徊著轉了轉,才再次趴好。
蓬松的鬃毛輕輕掃過微涼的魚鱗,同樣帶起一點癢意。
它身上的傷依舊很多。
郁白看著那黯淡皮毛上深可見骨的傷口,伸手摸了摸雄獅的額頭。
那些暴露在空氣里的皮肉傷看上去就很疼,但對方也只是乖乖趴在他身邊,一聲不吭,像是早已習慣了這種傷痛。
空靈而輕柔的歌聲響起。
昳麗的塞壬坐在岸邊,流光溢彩的銀尾半浸在海里,隨著波浪慢慢擺動著;纖細的手指輕輕撫在雄獅的額前,那樣鮮明的色差更襯得他的肌膚白里透粉。
小人魚視線微垂,悠揚的吟唱回蕩在這片空間里,古老的旋律溫和地飄散開來,一點一點開始撫平躁動的大海。
柔和的白光也輕輕沒入雄獅的額頭。
兩分鐘的時間并不長。
沒過多久,郁白就察覺了趴在身邊的大獅子動了一下,而后主動拉開了和他的距離。
雖然對方并沒有說話,但他還是清晰地感受到了那雙純黑獸瞳里傳達的信息:
——兩分鐘到了。
魚尾掀起一點水花,郁白活動了一下手指,而后并沒有急著出去,而是朝大獅子招了招手。
“過來,”小人魚輕聲道,“讓我看看。”
大獅子眨了一下眼,聽話地再次靠近。
它的個頭并不小,哪怕是臥在小人魚的身邊,后者也必須稍稍前傾,才能越過鬃毛,檢查對方身上的上。
雖然細密的傷口乍一看并沒有立刻全部愈合,但有一部分已經止住了血,原本干枯的皮毛也恢復了些許光澤。
……它在慢慢變好。
郁白想。
只要繼續凈化,再過幾個月就可以把它的傷養好。
這麼想著,小人魚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了對方頸項周圍的那圈鬃毛上。
……看起來好軟啊。
軟得讓人想摸一摸。
于是在他自己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之前,那只白凈的手已經落在了蓬松的鬃毛上。
手心里的觸感確實和預期的一模一樣。
甚至因為帶著溫度,摸起來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柔軟。
……好好摸哦。
忍了又忍,郁白最終還是沒忍住,兩只手都落在了那茸茸的鬃毛上。
獅子的鬃毛長在要害上。
但此時趴在小人魚身邊的大獅子似乎完全沒有察覺正在自己頸項周圍作亂的那兩只小手。
它只是安靜地趴在那兒,任由身邊的小海搓扁揉圓自己厚厚的鬃毛。
……真的好軟啊。
郁白其實一直很喜歡這種毛茸茸的觸感,之前在元帥府睡覺的時候,他就很喜歡霍斯放在他房間里的毛絨玩偶。
唔……以前居然都沒想過摸摸這只大獅子!
早知道它脖子上的毛毛這麼軟,他一定會在每次進來的時候都摸一摸的。
下次一定!
就這樣,又過了幾分鐘,躺平任揉的大獅子才再次動了一下。
“……”
它站起來,在郁白身邊徘徊了一圈,然后輕輕用額頭,向前撞了撞他的肩膀。
雖然它依然沒說話,但小人魚還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出去吧,不要再消耗精神力了。
不過瞅著近在咫尺的鬃毛,郁白沒忍住,又伸手rua了兩下,然后解釋道:“不唱歌的話,耗費的精神力,很少。”
況且在今天的凈化時間不長,并沒有耗費多少精神力,所以他有足夠的精神力剩下來rua毛毛。
大獅子雖然依舊沒吭聲,但看向他的眼神變了變。
像是在無聲地說:“……聽話。”
“知道了,知道了。”
郁白嘴上說著知道了,手里的動作卻一點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