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麻煩您了……”傅臨淵一停,然后想起了什麼,“許教授,營養液……”
許一鳴:“嗯?營養液怎麼了?”
年輕的帝國元帥思考了一下,然后認真問道:“能不能麻煩您調配甜的?”
許一鳴:“……”
老教授無語地摸了摸胡子:“……我盡量。”
……喉嚨好干啊。
昏昏沉沉地睡著,郁白只覺得嗓子要冒煙了。
想喝水。
但眼皮又好重……
上次喉嚨這麼干,好像還是連續高燒的那一次。
恍惚間,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小山洞里。
不知道是因為發高燒,還是因為找過來的路上摔倒了好幾次,還是因為精神力消耗太大……
總之他那時候頭重腳輕,渾身上下的每一塊骨頭都很難受,每一處關節都在隱隱作痛。
他躺的地面好硬啊。
一點都不如水底的海草床舒服。
……那個人平時就睡在這里嗎?
真的好硬,硌得他后背疼。
而且好冷啊。
晚風不斷從洞口飄入,吹在高燒的人身上,就仿佛臘月刺骨的寒風,冷得他忍不住蜷起了身子,試圖把自己縮成一團。
山洞里的那個人類少年明顯也留意到了他的動作。
盯著小人魚看了幾秒,他轉身跑出了山洞,不久后又抱著一些枯枝和樹葉跑了回來。
前一段時間,因為擔心陸地上有星獸,他很少會在天黑后生火,基本就是靠著熄火后的碳燼余溫度過夜晚。
……他能找到的燃料也所剩無幾了。
但眼下顧不了這麼多了,雖然不知道人魚和人類的身體結構有多麼不同,但對方現在看起來真的非常需要一個熱源。
簡單在地面挖出一個淺坑,少年又跑出去搬回來了幾塊石頭,整齊地放在坑邊,接著把樹枝丟進坑里,點燃了最后一小塊固體燃料。
不一會兒,暖橘的光就自山洞里溢了出來。
小心地調整了幾次角度,確保煙不會倒灌進山洞里,少年走進山洞深處,拖出來了一條有些破爛的睡袋。
猶豫了一下,他彎腰,輕輕把蜷成一團的小人魚抱到了睡袋上。
對方的體溫現在高得極其不正常。
但救生艙墜落在了海里,這段時間他只在海邊撿到了一小部分漂過來的物資。
而漂過來的物資里,并沒有醫療箱。
小人魚在正常情況下,體溫是比他還要涼一點的。
……要怎麼辦?
坑里的火苗隨著晚風輕輕跳躍著,周圍很是安靜,除了遠處的海浪聲,就只剩下枯枝燃燒時偶爾發出的劈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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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溫暖的火光,少年可以看出,小人魚那張精致白凈的臉上此時滿是高燒造成的紅暈。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條漂亮的魚尾上。
……這里離海邊的距離不是很近,他是怎麼拖著尾巴上岸的啊?
少年邊脫衣服邊想。
脫掉外衣蓋在小人魚身上,他咬咬牙,把里面的T恤同樣脫了下來。
棉質的衣服輕而易舉地就被撕開了下擺,把撕碎的布料放在一旁,少年拿起一塊自己撿回來的救生艙殘骸,再次跑出了山洞。
這次,過了五六分鐘,他才小心翼翼地舉著那塊殘骸回來。
殘骸里面盛著水。
端著水來到小人魚身邊坐下,少年把剛撕下來的兩塊布料浸濕,然后拿起其中一塊,擰了擰,貼在了對方滾燙的額頭上。
條件有限,只能這樣物理降溫了。
就這樣,每隔幾分鐘,少年就會換一塊打濕的布料,經過一夜,他已經數不清自己又出去打了多少次水。
但經過一夜,小人魚的情況并沒有變好。@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天亮時,他的體溫好像反而又升高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燒迷糊的小家伙攥著他的手指,干裂的嘴唇偶爾會吐出一兩個沙啞而陌生的音節。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整整兩天。
第三天,少年實在撐不住了,兩夜沒合眼的他一不小心在小人魚身邊,同樣睡著了。
而等他第四天早上睜眼的時候,發現縮在他外衣下面的小人魚不知道什麼時候鉆進了他懷里。
燒還沒有退,但不知道是不是貼著熱源睡了一晚,他的溫度稍微降了降。
摸了摸對方沒那麼滾燙的額頭,少年松了一口氣,然后不自在地抿了一下唇。
兩個人現在幾乎完全貼在了一起。
他能感受到對方搭在自己腰上的胳膊,貼在自己腿邊的鱗片。
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頸邊對方溫熱的呼吸。
又輕又淺,偏偏無法忽略。
可能是因為常年不見陽光的緣故,小人魚很白,柔軟的肌膚也很是光滑。
咚——咚——咚——
在晨光穿過洞口落在兩人身上時,看著自己眼前那顆銀色的小腦瓜,少年清晰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太近了。
他有些無措地移開視線,然后試圖從那顆小腦瓜下面收回自己的胳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動作太大,被吵到的小人魚皺著眉哼了一聲,搭在他腰上的胳膊緊了緊,同時又往他懷里扎了扎。
像是某種黏人的小動物,趴在他懷里汲取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