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小人魚已經睡著了。
頓了頓,傅臨淵伸手,把蓋在對方頭上的被子稍微往下拉了拉, 露出了小半張被悶得微微發粉的臉。
……怎麼這麼喜歡把被子蓋在頭上睡覺?
把房間里的照燈光調暗,傅臨淵坐回了書桌前,開始處理積累的公務。
根據偵察隊發回來的數據分析, 巡航隊應該在三天后出發,這樣可以正好趕在蟲族之前抵達福特斯防線。
審核完下面交上來的報告后,坐在桌邊的男人沉吟片刻,從懷里拿出了一個十分小巧的存儲卡。
將存儲卡插入智腦,進行了兩次身份認證后, 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孤零零的文件夾。
文件夾里的東西并不多, 只有寥寥幾張照片, 一份標著修復過的錄音,和一份文檔。
根據文檔的后綴,可以看出, 這份文檔創建于十四年之前, 而創建人的用戶名, 是一串編號。
108096559
男人對這串編號再熟悉不過了。
這是福特斯基地前任指揮官傅常雅的編號。
因為十五歲的一次意外, 傅臨淵對于母親的記憶其實已經很模糊了。
遙遠的記憶里,英姿颯爽的女人永遠穿著整齊的軍裝, 挺拔的身影像是頂梁柱,獨自撐起了奧恩帝國邊防的半邊天。
但她的眼神永遠都是溫柔的。
起碼在傅臨淵為數不多的記憶里,那雙黑色的眼里總是帶著溫和的笑意。
而在傅常雅殉職后,她留在身后的東西也不多。
這個存儲卡,還是傅臨淵在整理母親遺物時,無意從一個相框的縫隙里發現的。
打開存儲卡里的文件夾需要輸入兩次密碼,兩次密碼都很好猜,第一個是父母結婚的日子,第二個是自己拿到軍校錄取通知的日期。
而再想打開文件夾里的文檔,則需要另一個的密碼。
杜克以前對這種程序加密格外感興趣,也很擅長對加密文件進行破譯,是第一軍團里這方面數一數二的人才。
但就算是他,仔細研究了一下這個程序后也表示,因為只有一次輸入密碼的機會,一旦輸入了錯誤指令文件就會自我銷毀;而除了文件名上奇怪的符號外就再無任何提示,他也沒有任何把握可以進行破譯。
傅臨淵最開始拿到存儲卡的時候,里面只有被加密過的文檔,和一份損毀了的錄音。
錄音也是杜克修復的。
戴上耳機,點擊播放,經過一陣輕微的噪音后,傅臨淵就聽見一道有些失真的女聲,嗓音沙啞但堅定。
“我是傅常雅,108096559,今天是*%#5年!月@#¥日。這是特殊的一天,因為M實驗室的調查終于有了新的進展……”
但這份錄音即使被修復后,也并不是它的完整版。
或許是保存的時候出了問題,亦或是錄制的時候本來就沒有錄完,在傅常雅說了那兩句話之后,錄音到此便戛然而止,再也沒有更多內容。
這短短不到十五
秒的錄音,傅臨淵已經聽了無數遍了。
傅常雅在這里提到的M實驗室,他也追查了很多年。
這好像是母親在殉職前負責的最后一個案子。
盯著那個被加密的文檔看了幾秒,傅臨淵把今天伊萬斯傳過來的照片一同存進了存儲卡。
這麼多年過去了,終于有了第一份實質性的證據,證明這個實驗室不是他捕風捉影。
而是真的存在。
……母親的死,是不是和它有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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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白是被陽光叫醒的。
打了個哈欠,小人魚從床上坐起來,勉強睜開一只眼睛,瞄了一眼隔壁的床位。
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看樣子傅臨淵和平時一樣,早早就起床去工作了。
又打了個哈欠,郁白揉揉眼睛,強迫自己坐起來,離開了溫暖的被窩。
雖然很想繼續睡覺,但和霍斯約好的上課時間就要到了,再不起來的話,連吃早點的時間都沒有了。
洗漱完畢,郁白坐到桌邊,拿起放在桌上的保溫盒,仔細揭下了上面貼著的小紙條。
紙條也是傅臨淵留的,上面的字跡漂亮又工整:記得喝牛奶。
快快樂樂吃了兩個包子,再捏著鼻子按照紙條上的留言,不情不愿地喝了一杯牛奶,郁白乖乖自己洗了碗,然后用終端撥通了霍斯的視頻電話。
一切好像和他在主星的時候沒有什麼區別,小人魚在福特斯基地的前兩天就是這樣度過的。
第三天,在他和杜克學習除法的時候,一直早出晚歸的傅臨淵回來了一趟。
“……今天下午就要出發了。”他說,“還記得嗎,昨天和你說過。”
傅臨淵前一天確實和他說過,小人魚雖然沒有完全聽懂他們要去干什麼,但也明白了今天男人有工作需要處理,大概需要離開幾天才能回來。
所以郁白點點頭,嗯了一聲。
傅臨淵又把一張長方形的卡片遞給他:“還記得這是什麼嗎?”
“……飯卡。”
“還記得怎麼去食堂嗎?”
郁白又點點頭:“記得。”
因為杜克要和他一起去工作,所以接下來的這幾天,他要自己去食堂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