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
冰涼的語氣讓杜克瞬間回神。
已經走出去幾步的上司正在側頭看他,表情上再也看不出半點剛剛的溫和,徒留他熟悉的漠然。
杜克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胡思亂想,老老實實地跟了上去。
-
于是房間里只剩下了郁白一個人。
小人魚先是撕開了糖的包裝,把糖丟進嘴里,然后把糖紙丟進一旁的
垃圾桶,接著屁顛屁顛走到柜子前。
那里放著早就被送過來的行李箱。
這幾天在傅臨淵的房子里他沒少觀察機器人管家,所以這會兒,他打開了行李箱,把里面霍斯疊好的衣服拿出來,整整齊齊地放進一旁的衣柜里。
放好自己的衣服,小人魚看一眼箱子里剩下的書,又看了看旁邊一個小一點的行李箱。
那個是傅臨淵的。
想了想,他決定先幫傅臨淵也把衣服擺好。
于是他把自己的箱子推到了一旁,把另一個箱子拉到跟前,放平,打開。
和他自己五顏六色的衣服不一樣,傅臨淵的箱子里裝的一半還是軍裝,另一半是同樣深色系的作戰服。
黑乎乎的……
小人魚邊想邊把大件同樣整整齊齊地放進了柜子里。
不是特別好看。
放完大件,就是領帶,襪子之類的小件。
這個郁白也觀察過霍斯是怎麼收納的,所以照葫蘆畫瓢,把這些小件也整整齊齊地擺進了抽屜里。
然后他看著箱子里剩下的東西犯了難。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怎麼沒見過霍斯在自己的房間里收拾這種衣服?
想著,小人魚好奇地拎起那件純黑色的衣物。
它不大,抻開的時候有四個角,三個洞,前面好像還鼓起了一塊……
這又是穿在哪里的衣服?
單純的小人魚拎著它左看看,右看看。
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最后只能憑借布料的大小,同樣把這幾件四角衣服放進了小件的抽屜里。
嘶……人類真的好奇怪哦,大大小小的衣服都分那麼多種。
這麼想著,他又把自己箱子里剩下的書拿出來,整整齊齊地擺在了桌子上。
做完這一切,郁白把兩個空箱子推到床下放好,才坐到了椅子上。
旁邊就是一扇橢圓形的小,上面的玻璃很厚。小人魚趴在窗邊,開始數下面的人頭。
還未登上星艦的人明顯比剛剛少了許多,來往的步伐也更加倉促。
“十八……十九……二十……”
小聲地鍛煉著發音,郁白的視線從左掃到右,再掃回來。
然后他愣住了。
星艦外的右側不遠處有一個高臺,上面有個房間亮著燈,里面現在正站著幾個人,距離靠的很近,似乎在討論什麼。
讓郁白愣住的正是背對他的其中一人。
憤怒,不解,難過……
極其復雜的情緒在那一瞬間涌上心頭,小人魚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指甲頓時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痕跡。
好像啊。
他的呼吸難以自制地變得更快。
那個身影和背叛他的人好像。
只不過,就在他要忍不住站起來的時候,升降臺上背對著他的人轉過身來。
啊……
看清對方的長相,渾身緊繃的小人魚忽地就泄了力。
不是他。
長相完全不一樣。
輕輕呼了一口氣,郁白盯著眼前玻璃上迅速凝結又迅速消散的霧,似乎又陷入了遙遠又模糊的回憶。
那時候他的視力還沒有恢復,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的虛影,對光線還很敏感,看得時間長了眼睛會痛。
那個人也在岸上生活了一段時間。
一天傍晚,他一如往常浮上水面,手里還抓著兩條新鮮的魚。
嘶溜,這個人會點一團光,然后把魚放在上面,不知道施了什麼魔法,魚就會變得特別香。
所以幾乎每天傍晚,小人魚都會抓兩條魚,浮上水面,等那個人類把魚變香了再吃。
然而那天傍晚,他游上岸的時候,那個人類卻沒像往常一樣在岸邊等他。
小人魚覺得很奇怪,于是把尾巴變成腿,朝岸邊的山洞走去。
那時候他還不太會走路,加上看不太清四周的情況,所以短短幾十米,他跌跌撞撞,摔了好幾個跟頭,兩只膝蓋都蹭破了皮,才摸到了那個山洞附近。
一靠近,他就敏銳地感受到了一股完全失控的精神力。
小人魚被那樣暴戾的力量嚇了一跳,摔了一路都緊緊抓在手里的魚此時掉到了地上,他趕緊扶著巖壁,深一腳淺一腳往里走。
邊走邊喊:“鯉……鯉魚?”
他記得那個人類說過,自己的名字叫鯉魚。
然后他就被昏倒在地的鯉魚結結實實地絆了一跤。
小人魚摔得齜牙咧嘴,不過那時候情況緊急,他也顧不上疼痛,在昏暗的環境里摸上鯉魚的臉,就試圖用自己的精神力去平復對方的精神風暴。
那時候他自己的精神海還沒有完全穩定下來,這樣強行與其他生物進行精神鏈接的直接后果就是……
他后來連續高燒了整整七天,差點燒把自己成一條小糊魚。
不過鯉魚是救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