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察覺了什麼。
只見那纖細的腰肢下方,銀色鱗片有規律地層層疊疊,原本是雙腿的地方此時赫然是一條漂亮修長的魚尾。
像是上好的白銀,又像是價值連城的鉆石,在昏暗的環境里反射著耀眼的光芒。
郁白并沒有留意到對方短暫的愣怔。
他一手揉著被撞得有些酸痛的鼻尖,另一只手抓住了對方的袖子來保持平衡,然后甩了甩頭,抖落多余的水。
尾巴還沒來得及變成腿,屋里的水就不見了。
還好傅臨淵接住他了。
揉揉鼻子,郁白拍了拍傅臨淵的胳膊,又回頭指了指衛生間。
順著他指的方向,傅臨淵看見了還在源源不斷往外冒水的浴缸,和躺在一旁一動不動的霍斯。
傅臨淵:“……”
架著小人魚進入衛生間,然后把他提起來放在一旁的平臺上坐好,接著幾步走過去,手動關閉了水源。
傅臨淵:“……這是怎麼回事?”
躺在地上的霍斯自然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而另一個唯一知道真相的郁白,聽見了問題,就開始比劃。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他指了指自己,接著搖了搖頭。
——霍斯進來了
他指了指霍斯,右手兩根手指比劃了一個小人,在左手掌心上走了幾步。
——然后他開始說奇怪的話
小海試圖模仿記憶里霍斯說的那段音色單調的話。
“證載充……充氣……系……系……系痛。”
——然后就忽然有好多水。
他張開雙臂,在空中比劃了一個大大的圈,而后自己給自己配音。
“噗——”
水不停地流進來,一直漫過了浴缸的內壁。
一直流一直流,直到他都可以在衛生間里游泳了。
然后傅臨淵打開了門,水就又全都流出去了。
想到這里,郁白還有點遺憾。
他還想再多玩一會來著。
小人魚連比帶劃,到也讓傅臨淵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后者沉默了幾秒,視線移到了小人魚的尾巴上。
留意到對方的目光,郁白歪了歪頭,接著擺了擺尾鰭。
搖頭晃腦的小模樣,仿佛在問:“我好不好看呀?”
白色的燈光下,那條魚尾顯得更加流光溢彩。
銀色的長發隨意地散在肩上,更襯得他膚白如雪,精致昳麗的容貌和勻稱完美的身段,讓他看起來像極了誤入凡間的精靈。
那是一種極致而絕艷的美。
郁白不知道傅臨淵在想什麼,見對方只是盯著自己的尾巴不吭聲,他又晃了晃飄逸的尾鰭。
接著催動了精神力。
下一秒,漂亮的魚鱗有規律地隱沒在了光滑的皮膚下,露出兩條筆直白凈的腿。
獻寶似的晃了晃腳丫,小人魚仰起頭,臉上小表情里多了一點藏不住的得意。
傅臨淵倒是沒有留意到他的得意。
剛剛從魚尾變成腿時,上面什麼遮蓋物都沒有。
所以男人再次移開了視線。
隨手從旁邊拿起一件半濕的浴袍,他的語氣有些生硬:“……把衣服穿好。”
小人魚眨眨眼,從洗手臺上跳下來,接過浴袍,略顯笨拙地往自己身上套。
傅臨淵:“……”
他上前一步,動作利落地把小人魚用浴袍裹好。
“阿嚏——”
潮濕的布料貼在皮膚上時有些冰冷,郁白抖了一下,小小地打了個噴嚏。
然后小人魚就被拎回了自己的房間。
杜克的視訊請求被接通時,正看見他們頂頭上司挽著袖子,正在彎腰清理著地上的積水。
杜克:……?
他仔細看了看傅臨淵的背景,才確認上司就是在元帥府的書房里,而地上確實有大片大片的水跡。
杜克嘴角抽了抽,沒敢直接八卦是不是元帥家水管炸了:“……頭兒,霍斯呢?”
“死機了。”傅臨淵面無表情地擰了擰手里的抹布,“福特斯基地的事情內閣聯系你了嗎?”
杜克哦了一聲,摸了摸鼻子,沒敢繼續摸老虎屁股,開始說正事:“聯系了。”
傅臨淵又擰了一次抹布:“通知發下去了嗎?”
“發了。”杜克看了一眼手邊的智腦,“目前第一軍團只有二十三人因傷無法參加此次巡航,軍備物資也會加急在兩天內從軍港出發。”
“好,”傅臨淵頓了頓,吩咐道,“讓前鋒隊做好準備,提前一天出發。”
杜克神色一凜:“頭兒,您是懷疑……這次的事情有實驗室的人在從中作梗?”
傅臨淵言簡意賅:“……蟲族每年冬季都會為了繁殖而進行大規模遷徙,這種模式不會無緣無故提前。”
他沒有繼續解釋,杜克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有記錄的蟲族遷徙已經持續了千年之久,幾乎在人類成立奧恩帝國的時候,科學家就已經發現蟲族有遷徙的習性了。
這還是有正式記錄以來,蟲族第一次出現反常的活動。
而幾個月前,軍團剛剛從黑市查到一條驚人的消息——廣為流傳的違禁品美杜莎,似乎就包括一種蟲族身上的提取物。
這可謂是一項重要發現。
蟲族是深空中最為古老的種族之一,它們性格兇殘,繁殖力極強,所需要的生存條件也不多,整個種族
存在的目的似乎就是盡可能占領更多的星球。
蟲族并沒有表現出可以與高等生命交流的智慧,卻對躍遷點有著天然的敏感性,所以時常會在躍遷點偷襲沒有準備的艦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