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鳴:“……臨淵,你也該考慮站隊問題了。”
奧恩帝國雖然是聯邦里領頭的大國,但隨著老皇帝久臥病榻,聯邦內部的權利平衡其實也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動。
幾位皇儲之間的關系一直都不太好,而第一軍團是奧恩帝國最優秀最頂尖的一支軍隊。
所以他們其實一直有意拉攏傅臨淵。
奈何后者仿佛對這種政事一竅不通,油鹽不進,婉拒了所有約,從未公開表示過與任何一位皇儲關系親近。
聽許一鳴這麼說,傅臨淵語氣平靜:“第一軍團效忠的是奧恩皇室,其他的事情與我無關。”
許一鳴還想說什麼,但嘴唇動了動,最后只是輕嘆了一口氣,換了話題:“那件事情……有沒有進展?”
傅臨淵眼神一暗,半晌,搖頭。
許一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事故發生了這麼多年……慢慢查吧,總會有線索的。”
看著睡在醫療艙里的人,年輕的元帥輕輕嗯了一聲。
郁白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傍晚了。
長時間的睡眠讓他腦子有點暈,坐直身體,甩了甩頭,過了幾秒才徹底清醒過來。
幾乎是在視線聚焦的那一刻,他就發現自己胳膊上正在打的點滴。
又是這個。
皺眉,小人魚伸手就要把針頭拔.出來。
然后他的手腕被倏地握住了。
抬眼,郁白就這樣撞進了對方的目光里。
“先別動,”傅臨淵看了一眼點滴袋,“再等十分鐘,滴完再拔.出來。”
郁白沒完全聽懂,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在叫他不要拔針頭。
小人魚的眉頭皺得更緊。
……他討厭打針。
漂亮的小臉幾乎皺成了小包子,傅臨淵直觀地感受到了郁白的抗拒。
但葡萄糖水確實是他身體現在需要的,所以傅臨淵沒有心軟:“不能動,要再等一下。”
郁白撇嘴,試圖把手腕收回來。
奈何還是男人的力氣大,以至于他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掙脫鉗制他的那只手。
郁白:……
小人魚有點不高興地把臉轉向了另一側,不再看他。
看著小家伙明顯生氣了的后腦勺,傅臨淵有點無奈。
他沒有哄人的經驗,想了半天,才想出來干巴巴的一句:“……聽話,輸好液就帶你回家。”
哼。
郁白在心里氣鼓鼓地想。
不讓我拔針頭,我才不要和你睡覺。
013
在傅臨淵的監督下,郁白打完了那一整包點滴。
對此,小人魚十分不滿。
許一鳴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坐在醫療艙里的少年臉上寫滿了不高興,而傅臨淵正在一旁處理用過的點滴袋。
不知道是不是老人的錯覺,后者平時沒什麼情緒的眼里此時似乎多了點無奈。
聽見動靜,郁白回頭,看見了許一鳴。
他雖然不知道這個老人的名字,但他記得他的五官。
這個老人也是傅臨淵的朋友。
只不過眼前這個老人似乎和實驗室的那些人類沒什麼太大的區別,也喜歡穿白大褂,然后整天拿著一些瓶瓶罐罐和針頭,不知道在鼓搗什麼。
但小人魚并不害怕許一鳴。
因為他不會給他打針。
那雙藍色的眼睛看起來干凈又明亮,似乎完全不會掩飾自己生動鮮活的情緒。
見小海看著自己的眼神里多了些許藏不住的好奇,許一鳴樂呵呵地從白大褂的口袋里摸出一塊奶糖,遞給郁白:“給,吃吧。
”
郁白不知道奶糖是什麼,但他明白給和吃是什麼意思,于是接了過來。
細白的手指捏住包裝的時候發出了一聲輕響,小人魚拿到鼻子前聞了聞,然后張嘴咬在了包裝上。
許教授見狀,樂出了聲。
他從口袋里又拿出了一塊糖,慢慢地在郁白面前撕開了包裝,然后一手拿著包裝紙,說:“包裝。”
然后示意對方看向另一只手上拿的糖:“糖。”
最后把糖放進了嘴里。
少年好像看一遍就學會了,那口小白牙松開,有樣學樣地用兩只手輕松撕開了包裝。
接著他頓了頓,認真地一字一字重復道:“包……裝?”
然后舉起另一只手捏著的糖塊:“特……糖?”
海的聲線有一種獨特的空靈婉轉,悅耳又動聽,讓人忍不住想再聽他多說幾句話。
他真的會說話,許教授揚了揚眉,點頭:“對。”
得到了肯定,小人魚這才滿意地把糖塞進了嘴里。
甜甜的奶味在唇舌間蔓延開,郁白還沒嘗過這種味道,覺得有點新奇。
好吃。
……還挺像人類小孩兒的。
想起之前傅臨淵說的事情,許教授從一旁拿了紙幣遞給郁白:“我聽元帥說,你有名字?”
名字。
郁白一下子就想起來上次自己寫了好多次,但傅臨淵就是沒看懂。
……他不會記錯了筆畫吧?
這麼想著,小人魚拿起筆,在紙上不抱希望但依舊認真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寫完,他把紙還給許一鳴。
許教授低頭看了一眼:“……郁白?”
一旁的元帥眼底多了點難以察覺的不可置信:“……?”
郁白:“……!!!”
終于有人看懂了!
小人魚高興地點點頭,跟著重復了一遍那兩個字的發音:“郁白。
”
“山木多蓊郁,江曠春潮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