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趴在他身邊的雄獅眼皮微動,似是馬上就要醒過來。
在主觀意識清醒的情況下,進入別人的精神海還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所以郁白也只好開始慢慢收回自己的精神力。
意識回籠,他睜開眼睛,又回到了辦公室里。
他的手依舊蓋在傅臨淵的眼睛上,對方睫毛微動,他的手心便傳來一陣細微的癢意。
與此同時,郁白還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憊。
所以在傅臨淵醒過來前,他又輕手輕腳地躺回了沙發上,縮回了那件外衣下面。
……那些傷是在哪里弄的呢?星艦嗎?
閉上眼睛,郁白忍不住想。
他見過很多人類的精神海,知道人類如果在星艦上呆太久,精神海就會受傷。
好像是深空里有一種物質,會污染他們的精神力,讓他們陷入狂躁的情緒。
而自己的精神力恰好能凈化這種污染。
唔……如果可以的話,他想……
過度使用精神力的疲倦如潮水般襲來,在郁白的想法結束前,他就已經陷入了更深的沉睡。
傅臨淵醒來時,發現沙發上的人好像還在睡覺。
心念一動,他就察覺了些許不同。
自己平時不聽話的精神力此時變得前所未有的溫和,就好像……
就好像小歇的這短短一段時間讓精神海得到了恢復。
正想著,一旁的終端開始震動。
傅臨淵接通,是許一鳴教授。
“許教授,”留意著沙發處的動靜,男人不自覺放輕了聲音,“您還沒休息嗎?”
許一鳴推了推眼鏡,似乎在翻看手邊的什麼資料:“陛下問晚上的例會你為什麼沒去參加。
”
傅臨淵思考片刻,道:“抱歉,我忘了。”
許一鳴:“……”
許一鳴:“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精神暴動又發作了?”
精神暴動的其中一個明顯征兆就是頭疼,傅臨淵的確是因為頭疼的厲害而選擇靠在椅子上休息片刻。
然后就好像不知不覺睡著了。
醒來之后,精神力反而……恢復了一點。
“沒有,”思考著剛剛的情況,傅臨淵道,“是真的忘了。”
許一鳴知道這位年輕的元帥是什麼脾氣,也沒再追問:“……行吧,那我打過來就是特地跟你確定,明天的體檢不要再忘記了。”
“嗯,”傅臨淵應聲,又不自覺看了一眼沙發的方向,“我知道了,謝謝您。”
許一鳴沉默了片刻,道:“陛下好像很關心你的健康情況。”
頓了頓,他繼續說:“上面的意思大概是……如果實在不行,你可以申請調到……”
“許教授,”傅臨淵打斷了對方的話,語氣平靜,“我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我可以堅持到查明真相的那一天。”
聽了這句話,許一鳴張了張嘴,像是想說什麼,但又忍住了。
通訊就這樣安靜了幾秒。
然后許一鳴就從聽筒里聽到了短暫的腳步聲。
而就在老人剛想囑咐對方早點休息,不要再加班時,他聽見對方忽然道。
“……他發燒了。”
許一鳴:“……?”
許一鳴下意識接話:“誰發燒了?”
而通訊的這一端,傅臨淵正站在沙發旁,微微俯身,一手手背輕輕貼在郁白的額頭上。
還坐在辦公桌邊上的時候,傅臨淵就察覺了些許不對。
之前還能聽到小海輕淺而平穩的呼吸,而這會兒他幾乎什麼都聽不到了。
過來一看,才發現大衣下的小海蜷著身子,唯一露在外面的小半張臉正泛著一種不正常的紅暈。
手背一試,滾燙的溫度像是要把人灼傷。
皺眉,他對著通訊說:“我現在帶他去研究所。”
012
昏昏沉沉間,郁白感覺四周好像晃了起來。
身邊似乎多了一個熱源,暖烘烘的,很有安全感。
懸空的感覺讓他有點不舒服,但過度使用精神力的疲憊感還在,所以他最終也只是勉強稍稍側了側頭,往熱源上靠了靠。
而這樣的舉動從另一個角度看,像極了沒有安全感的某種小動物在無意識往主人懷里鉆。
對方很瘦,抱起來沒什麼分量,輕得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失。
在那顆小腦瓜靠過來時,傅臨淵下意識收了收手指,大步走進了研究所。
現在是晚上,研究所大部分的員工都早已下班離開了,偶爾三三兩兩的值班研究員路過,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傅臨淵他們都認識,但傅臨淵懷里的人……
路過的研究員就更好奇了。
不過元帥兇名在外,而且沒有人比這里的研究員更清楚元帥的精神海已經被污染到了什麼地步,隨時都有暴走的可能,所以哪怕好奇,倒也沒人敢湊近八卦。
不多時,傅臨淵就來到了許教授的辦公室外。
而得到消息的許一鳴早就準備好了醫療艙。
不過看到傅臨淵親自抱著人進來,他還是有些訝異地摸了摸胡子:“他是……?”
傅臨淵把郁白放進了打開的醫療艙,然后摘下了對方耳邊的易容器:“杜克應該和您說過了。”
許老頭捋胡子的動作一頓,鏡片后的眼睛里難掩興奮:“真的是海嗎?我能不能……”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傅臨淵打斷:“后頸有一處割傷,右側腳踝有一處扭傷,已經都做了應急處理……但還是突然發燒了,您先看看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