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疼,那應該就是好的吧?
原來這種尖尖的東西也能讓人感覺好一點。
想到這里,小人魚半懂不懂地點點頭。
而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了敲。
郁白回頭,是一名陌生人,穿著一襲深綠色的軍裝。
“報告——”來人在門口行了個禮,“元帥,下午茶的茶點準備好了,需要我現在拿過來嗎?”
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航行了大半天。
估計再有一小會兒就降落了,加上傅臨淵原本沒有吃甜食的習慣。
但到了嘴邊的“不用了”一停,再出口時已經變成了:“拿兩份過來吧。”
一點烤肉都能把他吸引到那麼偏僻的地方去。
好像一天沒吃東西了,該餓了吧?
門口的人應了聲,行了禮,又轉身出去了。
郁白還是沒聽懂,所以他的注意力又被窗外的風景吸引了。
他們周圍不知何時多了許多其他星艦,而前方多出一顆星球。
正數著那顆星球上有幾個顏色時,郁白忽然眼尖地發現,在遙遠的左前方,有一個亮點正在急速擴大。
直直地朝他們飛了過來。
在郁白意識到那個光點來自一個圓形物體燃燒的尾巴時,恍若實質的驚恐幾乎瞬間就將他包圍。
濃烈的情緒讓他的大腦在那一刻挺直了思考。
而后就像是完全遵從本能,他把身邊的人猛地壓倒在了地上。
009
第9章
“砰——!”
信號彈在領航艦前方大約一公里處燃燒殆盡,發出了沉悶的一聲響。
表示艦隊已經進入了主星的大氣層。
而位于領航艦后方主艦上的元帥辦公室里,此刻正是一片安靜。
郁白的動作太突然了。
雖然傅臨淵的大腦反應了過來,但不知道為什麼,抬手格擋的那一瞬間他忽地又多了一絲遲疑。
也就是這短短的一絲遲疑,讓郁白成功把他按在了地上。
其實在對方有動作的那一刻,傅臨淵還以為一直以來的猜測終于變成了事實:這只小海前面的溫順純良完全是偽裝,只等傷口痊愈,或者自己放下警惕后,再伺機露出鋒利的獠牙。
……力氣確實不小。
眼前的光線幾乎完全被對方清瘦的身子遮蔽,傅臨淵想。
只不過對方后續的動作證明了他那一瞬間的遲疑或許才是正確的。
他以一種完全保護的姿態壓在傅臨淵身上:把他圈在自己和沙發中間那一點小小的空間里,兩只冰涼的手捂著他的耳朵;同樣海藍色的耳鰭警覺地直立著,眼睛卻像是不愿意看見什麼一樣死死地閉著。
那樣用力地閉著眼睛,幾乎整張小臉都要皺巴在一起。
小海在發抖。
就像是被嚇到了一樣。
其實郁白顫抖的幅度并不大,只不過因為兩個人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所以傅臨淵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
甚至是每一次放輕的呼吸。
而此時此刻,郁白的大腦其實宕機了。
會做出這種動作的原因也很簡單——他把信號彈誤認成了極具破壞力的光子炮,以為星艦下一秒就要爆炸了,才會本能撲倒身邊的人。
“砰——!”
那一聲模糊的悶響他也聽見了。
……不過后面怎麼沒有星艦解體的聲音啊?
還是自己其實……已經死了?所以聽不到了?
但被自己壓住的人還有溫度啊,像個火爐一樣暖烘烘的。
隔著布料,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對方溫熱的呼吸灑在自己的鎖骨處。
而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只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
“……怎麼了?”
他聽見傅臨淵問。
因為對方說了話,鎖骨處的溫度更加鮮明。
我應該……還活著吧?
又僵了幾秒,郁白才后知后覺地想到。
都能感覺到傅臨淵說話時胸腔的顫動。
……所以沒爆炸嗎?
慢慢睜開眼睛,郁白有些困惑。
他明明都看到那顆光子炮朝著他們飛過來了,怎麼沒有爆炸呢?
想著,郁白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一眼。
辦公室里的所有擺設都完好如初,那扇窗戶也沒有碎裂。
仿佛剛剛他看到的全都是幻覺。
因為耳鰭完全支起的緣故,郁白耳朵上第二枚易容器也功成身退地掉落,不知道滾去了哪個角落。
銀色的長發隨著小海的動作柔順地下垂,有幾縷就這樣輕輕落在了傅臨淵臉上,帶起了一點不易察覺的癢意。
小人魚看了一圈,都沒發現到底哪里被破壞了。
有點迷茫的目光轉了一大圈,最終落回了傅臨淵臉上。
傅臨淵一直戴著的易容器其實也在被按到的時候脫落了。
所以此時此刻,兩人四目相對時,郁白看到的并不是對方先前那張丟到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出來的大眾臉。
傅臨淵知道自己的易容器掉了。
兩個人現在的距離幾乎近到了鼻尖碰鼻尖,但他在那對宛若大海的眼睛里除了近乎單純的茫然,就再也找不出其他情緒了。
仿佛他早就知道了他原本的樣貌。
兩個人就這樣又僵持了幾秒,最后還是傅臨淵先直接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