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會被一個高中生直接無視,幾人很氣惱, 自然也不會甘心。
中間的男人又發話, 語氣更重:“父債子償,不是天經地義嗎?再說, 你沒錢,你媽媽那邊呢,你不可以向她要嗎?”
“這些話, 都是我爸告訴你們的吧”許洵冷靜地說著,又嘲諷般笑了笑:“那他多半只是哄騙你們的。”
“我只是個連穩定收入來源都沒有的高中生,而我媽那邊,收入連還房貸都夠嗆,我爸沒錢還你們,難道你以為我們就有錢了嗎?”
“再說,父債子還這大概是封建社會遺留的腐朽思想吧,現在法律條文上,并沒有這一條規定,我又為什麼,要替他還他的債”
沒想到會被一個未成年小孩,懟到一句話都說不出,那幾人一時臉色都很差。
一人正要發怒,之前一直未發話的沈弋開口說:“這件事已經捋地夠清楚了,幾位如果有事情應該去找當事人,而不是與他并無關系的人。”
“這里是公眾場合,如果幾位不是來消費的,而是來影響營業的,我們是有權報警的。”
那幾個人聞言,都下意識往旁邊掃視了一圈,果然旁邊坐著的顧客,已經有很多人已經往他們這邊看過來,小聲地議論著什麼。
右邊的一個小弟,小聲勸說中間的人說:“龍哥,這事在明面上鬧大了確實不好,而且找這個小屁孩,估計作用也不大。我們還是得去找許海,好好算一帳。”
中間那人微點了點頭,又瞪了許洵和沈弋一眼,才招呼身邊的人說:“我們走。”
這些人走后,許洵的表情并沒有因此得到放松,沈弋有些擔憂地看向他:“洵哥,你還好嗎?”
許洵緩了緩自己的神色:“還好,沒事。”
下班后,沈弋怕那群人又返回找許洵的麻煩,便主動要求要送他回去。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許洵開口說:“你……有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你如果想說,應該會自己說的。”沈弋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
許洵深吸了口氣,目光飄向不遠處空蕩蕩的路面:“我爸就是個賭鬼,除了賭博以外,他對任何事情都感情淡薄,包括妻子家人。”
“從小的時候起,他就經常為了還賭債,一遍遍地把家里掏空,我媽如果不依,他就對她拳打腳踢。”
“后來我媽實在忍受不了,和他離婚了,沒有任何約束,他就更肆無忌憚,到今天,他已經完全不成人樣。”
沈弋聽著,面色一凝,有些遲緩地開口問:“那你會怕黑,是不是也……”
“那時候,我年紀還小,不太懂事,剛離開我媽的那段時間,忍不住哭鬧著要找她,我爸嫌我煩燥,便把我鎖在小黑屋里,一鎖就是一整天。”
許洵輕闔上眼,腦中又閃過那些殘缺而刺痛的畫面,身體由于源自內心的恐懼,不由顫栗,連聲音都在微微顫抖。
忽然間,他卻覺得身體被人擁住,往前一帶。
再睜眼的時候,自己已經在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里,沈弋磁性的嗓音聲音,在耳畔響起,溫柔地如同七月的晚風。
“別怕,以后有我在,我會陪著你,絕不再讓你獨自面對黑暗。”
柔軟而安心的感覺,順著心口蔓延到肺腑,那些被苦痛,不堪牢牢壓制住的內心,仿佛也在一瞬間變得輕盈了許多。
許洵也伸手,回抱住沈弋。
路燈將二人的身影拉長,月色籠罩在大地上。
兩人都沒再說話,只是這樣靜靜地擁抱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許洵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些,兩人才繼續往前走。
走到家樓下的時候,許洵卻因為在樓梯口,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而腳步一頓,那人也恰好看見了他。
看見并肩而行的兩人,許洵爸爸的臉色,在黑夜中更顯陰鷙:“我都要被人追著催債催死了,你還有心情,和朋友在外面玩地這麼晚,才回來。”
“這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許洵把臉上還殘余的一些脆弱之色,悉數斂了起來。聲音恢復了以往的沉靜,說。
許洵爸爸瞥了眼沈弋,認為兒子在外人面前,拂了自己顏面,臉色更不好了:“看來我今天是該好好教育教育你,怎麼和親爹說話了。”
說完,他便想用蠻力去拽許洵,卻被憑空伸出的一雙手,牢牢地扼制住。
他憤恨地瞪向阻撓自己的沈弋,沈弋卻笑地更加欠扁:“這位大叔,你教育別人怎麼為人子之前,有沒有想過自己配不配為人父呢”
“這是我們兒子,我愛怎麼管就怎麼管,你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插手”
許洵爸爸說著,憤怒地想掙脫沈弋的桎梏,卻發現對方的力氣在自己之上,只能尷尬地陷入了一種僵持的局面。
“怎麼沒資格”沈弋理智氣壯地反問,繼而說:“我是他的同學,同桌,男…好朋友,關于他的事情,我自然是要管的。”
許洵爸爸掙又掙不脫,說也說不過沈弋,又急又氣,只能對著許洵發火罵道:“好啊,翅膀硬了,還找外人一起對付自己親爸了,有種你就滾到外面去,永遠別回來!”
許洵還未回應,沈弋就有些按捺不住,先一步回答說:“不回來的話那是不是代表你以后有任何破事,再也不會糾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