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你覺得,之前我幫你補課,都是在浪費時間?”
許洵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仍然是平穩的,但沈弋能感受到,他一貫溫潤的語氣,有了明顯的波瀾。
他把頭垂低了些,散下的劉海,剛好遮住眼底劃過的晦暗情緒,手指更緊了緊,說:“我只是不想,你再因為我耽誤你自己的時間。”
“好。”許洵回完了他這句,便開始沉默地收拾自己的東西。
沈弋不敢側臉,只敢在余光里打量,少年利落的下頷線緊緊地崩著,這是鮮少會在許洵臉上出現的表情。
他也不敢多看,只能匆匆收回了視線。
等旁邊的人,收拾好了東西走了,他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走出了教室。
第二天一大早,教室剛開門不久,沈弋便已經到了。
他把自己的桌子搬了出來,挪到了整個教室的最后排的,最右角落,和原來位置,處于完全相反的兩個方向。
桌子本身沒有多重,他卻覺得耗盡了他全身的氣力。
等換好了位置,沈弋便拿了本書,專心地看了起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來學校的人越來越多,不少人都發現了許洵座位的變化,三三兩兩地小聲討論了起來。
沈弋奇怪的是,李巍都到了,一向來的較早的許洵,今天卻遲遲還沒到。
著急的李巍,親自跑到位置旁問他:“弋哥,你為什麼要換位置啊和我一直做前后桌不好嗎?”
“當然不好,你太吵了。”沈弋看著李巍略微沉重的表情,打趣地說了句。
又怕他當真了,正了正色,補充說:“開玩笑的,我想好好學習了。”
“好好學習?”李巍語氣中有些困惑,又問:“坐原來的位置上,也可以好好學習啊,而且旁邊還有許大佬。
”
沈弋聽后,正想說些什麼解釋一下,許洵就從教室的前門,走了進來。
沈弋一瞬間感到呼吸一滯,本欲說出的話,也卡在了喉嚨里。
如他所料,許洵只是淡淡地瞥了眼,自己身旁空出來的那一片空間,就淡定地坐下,拿出了本書,準備早讀。
明明是自己早就預料到的結果,沈弋卻還是覺得心口堵堵的,透著些悶悶的澀意。
這一整天的課,沈弋都上的有些心不在焉,到了午休時間,沈弋想拿出字帖來練字,靜靜心。
卻意外地看見字帖封皮上,清秀雋永的字跡,寫著他的名字。
是那天,他要求許洵把自己的名字,寫在上面,當作他要努力達到的標準。
沈弋就盯著那字跡看了許久,才終于翻頁。
第27章 微醺
過去了沒幾天,便到了五一節假日。
在幾個班委的集體號召下,一班打算開展開學以來的第一次班聚活動。
沈弋本來一開始是不打算去的,但這種一學期也不一定有幾次的大型集體活動,直接推脫也不好。
思來想去,沈弋最后還是去了。
班長提前在一家燒烤店,定好了包廂,讓大家直接在那里聚集。
沈弋到的時候,大家幾乎都在了。李巍沖他揮揮手,說:“弋哥,來這里坐。”
沈弋卻猶豫了一下,因為那空位旁邊是許洵。他猜想,估計是李巍故意給自己留了這個位置的。
但現場也沒有別的空位,沈弋只能在那坐了下去。
等裝著燒烤的托盤被端上來后,沈弋傻眼了。每一串上面都是滿滿的胡椒粉。
這群人的口味究竟是有多重?
沈弋硬著頭皮,拿起了一串烤牛肉串,有些艱難地放在嘴邊,準備咬下去的時候。
從左側遞來了一只碗,碗里澄著干凈的飲用水,許洵并沒看他,說:“如果覺得太辣,可以放水里洗一下再吃。”
沈弋吶了一下,低下頭,小聲地說了句:“謝謝洵哥。”
許洵沒再說話。
大家吃地起勁的時候,又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樂趣,有人便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
他們找來了一個空酒瓶,制定了游戲規則。
前后一共轉兩次酒瓶,第一次指向的人,為作答者,第二次指向的是,提問者。
后者可以隨意問前者一個問題,前者必須回答,如果拒絕,則要接受喝酒的懲罰。
酒瓶第一次指向的是,班上一個很內向的男生,第二次指向的則是一個話癆外向的男生。
話癆的那位,腹黑地要求前者分享一下,自己近期遇見的一件最窘迫的事情。
前者支支吾吾,扭扭捏捏地講出了一件事,引得全場哄笑成一堂,倒不是因為事情本身有多搞笑。
而是他斷斷續續,又真的很認真地在講述的模樣,太過于艱難,給大家一種“強迫良家婦男”的既視感。
男生坐下的時候,從脖子根到耳朵都紅了,卻也只能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也因為這場笑聲,現場的氣氛被點燃了,一開始有些疲于玩游戲的人,都興致高漲了起來。
酒瓶又開始轉動,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可當酒瓶停止的時候,現場卻陷入了一片訝然。
因為酒瓶,這次指向的,不偏不倚,就是許洵的方向。
如果對象是許洵,提問的人,想問一些刁鉆的問題,也需要頂著不小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