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樣就像是在用樹來撓癢癢, 模樣憨態可掬,半點兇殘都沒有。
阿比諾甚至懷疑這是不是傳說中的黑白巨獸。
可接下來黑白巨獸的表現直接打消了他的疑慮。它在空中翻了一下身,背鰭朝向亞博樹,看似柔軟白色的底腹叫阿比諾看得清清楚楚。阿比諾還沒來得及想那肚子該有多柔軟,就見黑白巨獸傾轉著身體,狠狠地往亞博樹樹藤撞了過去!
這驚天動地的一撞比首領們堆疊的攻擊招式還要強上數十倍,一大部分的樹藤頃刻之間化作碎塊,窸窸窣窣向著底下的深淵墜。
絕大多數看不見虎鯨的首領還當是誰的招式如此驚艷,威力竟大到這種地步, 但隨著他們準備投注到樹藤身上的傷害被格擋開,他們也終于意識到面前似乎有一個看不見的東西正在變著花樣地摧殘樹藤。
難道是阿比諾的契約獸?
這是他們當下唯一能想到的情況了。
為了避免誤傷契約獸, 惡化與阿比諾的關系,這部分首領紛紛避讓開,換了個角度攻擊,于是毀壞樹藤的工作進展的無比順利。
所有人的注意都被樹藤的異狀吸引,只有始終注視著樹藤的南柯發現被汲取力量的樹團發生了一些特殊的改變。
包裹著兩人的樹藤仿佛受到了外力的干擾,從順時針的聚攏轉向逆時針的分扯。漂亮的銀發少年與和他緊緊相擁的金發精靈身影逐漸明了。
南柯害怕驚擾到樹藤,只敢在不遠處沉默地觀察著他們。
她手中弓箭早早架起,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隨后,她親眼瞧著樹藤松開司君和狄諾科,再也無力拉拽二人。南柯當即召出一架小型飛行器靠近,剛好在樹藤完全松開司君的腰身之前,接住了他們。
南柯下意識想去探兩人的心跳,但她剛彎下腰,就對上了司君那對漂亮的碧色眼瞳。
他好像剛睡醒,眼底還有一層霧,朦朦朧。
很快,他的視線恢復清明。
碧色的瞳轉向其他方向,揚起腦袋,首先開始打量身前這位擁著自己的精靈先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南柯看不明白他眼中包含的情緒,只是瞧著這眼神,她莫名心安了起來。
看清當下局勢的司君神態淡然。
他的腦袋在狄諾科胸口轉動,好不容易才鉆出來一點,緊接著,他在狄諾科背后抬起手,骨節分明的食指輕輕做了個滑動的姿勢,仿佛指引什麼東西進行攻擊。南柯順勢抬頭,恰好看見散如傘狀的亞博樹樹藤被虛空咬下一大口。
她看不到的是,虎鯨咬下這一大口樹藤,黑乎乎的大臉瞬間露出痛苦的神色。大概是因為太苦太澀,還帶著點腥臭,完全不適合食用,虎鯨連咀嚼都拒絕了,直接嘔出口。
“嘖。”它的不適也傳遞到了主人這兒,司君苦著一張臉,忽然很后悔把這鬧騰的家伙給放出來到處亂玩。
“別什麼都往嘴里塞。”他擰著眉叮囑了一句,隨后手一揮,任由胖頭虎鯨自己去撒潑打滾,致力于把樹藤拆得一干二凈。
“阿諾比亞。”
司君努力仰著腦袋,聲音降了一個度。
他怕驚擾了狄諾科,又渴望能把他叫醒。
只可惜狄諾科沒有回應。
這位曾被剝奪去意識和力量的精靈先生現在似乎被拽進了另一場夢里,而他緊蹙的眉,就恰好說明了這場夢有多麼危險。司君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他們好不容易養回精神,找回狄諾科意識的自主權,現在是最最關鍵的一步。
思忖片刻,司君抬眼。他先是看了下樹藤,又回頭看向狄諾科,就這麼來回兩三次,最終終于下定決心了似的,腦袋一縮,就從狄諾科的懷里鉆了出來。
狄諾科抱得緊,他手臂都被勒出了一條紅痕,鉆出來費了好大的功夫。
銀色亂糟糟,末尾一縷長絲還掛在司君的腦袋頂。司君沒有心思勾下頭發,
司君說道:“請您守好他,我去干擾邪神。”
“不。”南柯斬釘截鐵地拒絕道,“我來,你帶著狄諾科撤到安全的地方。”
在南柯的認知里,她的力量自然要高于司君。在這樣的前提下,她斷不會讓年輕人去做這樣危險的事情,更何況司君還是狄諾科的愛人。
但司君卻搖了搖頭。
“狄諾科正在和邪神爭奪力量,我知道怎麼樣做才能有效地阻止邪神汲取阿諾比亞的力量。但邪神也會采用同樣的方式來攻擊阿諾比亞,所以他身邊需要留下一份戰力。”
他說著,朝樹藤方向擺了擺手,把自家那頭咬得正歡實的虎鯨召喚到身邊來。
而后他順著飛行器徑直走向對方。
在精神世界經歷的那一切讓司君明白了一件事。
從前的他思維一直被自己桎梏著,包括精神,包括力量,包括他人魚的特性。
他最大的優勢是精神力,只要他開拓自己的力量,那麼他可以實現任何他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