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逃真的僅限于逃,是那種不傷害別人,只針對自己的逃。他明明擁有足夠的力量去撕咬這群卑劣生物的喉嚨,卻始終沒有動過傷害別人的念頭。
從這點看,狄諾科和他確實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人。如果換做是狄諾科,他會想盡辦法搞清楚自己的處境,然后一個一個處理掉這些試圖吸食他血肉的吸血鬼。
就算他運氣不好,失敗了, 也能拉上不少人墊背,他的心始終是自由的。
這也就是科研部會如此極端地壓榨司君生存能力的根本原因, 沒有反抗心,用起來才會更安心。
概是有那麼一點血緣聯系,司誠覺察到了司君精神狀態正在發生變化。他操縱著石頭人努力擊穿面前這堵無形的墻,然而狄諾科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他居然一直沒辦法撼動這面墻。
越來越多的士兵聚集而來。
他們手持著司君有幸見過的高科技武器,將一個又一個激光孔對準了司君。奇怪的是,司君身上大部分的激光孔都會發生扭曲,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擋在什麼奇怪的地方。
司誠更是試圖用精神力攻擊司君,然而現在的司君早也不是那個光會逆來順受的少年。他側首橫來一眼,兩股當下最強的精神力便在空氣中無形交鋒。
溫和的精神力驟然轉變成極具攻擊性的武器,司君與司誠二人威力疊加,形成了無差別攻擊,叫現場其他人苦不堪言。
狄諾科當然也受到了一點影響,可他不愿意司君因為自己分心,硬是強忍了下來。
發絲無風自起。
石頭人與費力抵御著向導攻擊的一眾士兵聯手攻擊肉眼不可見的透明墻。攻勢實在太強,沒過多久,眾人便清晰地感覺到了那堵墻瀕臨崩潰。
但司君可不會任由他們放肆,他擴大了精神力的影響范圍,入侵大腦,操控了大部分人的思維,讓他們將武器的矛頭轉向司誠。
沒預料到司君的精神力居然這麼強,司誠沉下眸子,冷哼道:“精心培育的怪物就是不一樣。”
很有諷刺意味的一句,只可惜就算他罵得再難聽,司君也不會覺得難過。
他壓根兒也不在意。
兩人的精神力對決到達一個緊繃的狀態,司君發現狄諾科按著自己的手生出了一些涼意。可狄諾科沒有給他多想的機會,他手腕一轉,又扣緊了司君的手掌,給予他更多安心。
然而司誠卻是意料之外的難纏,他畢竟跟司君不同,作為自由人生長的他思維不想司君這樣被緊緊禁錮。他使用和司君一樣的手短,精神操控身邊這群哨兵,將他們當成可以犧牲的棋子,從四面八方攻向司君。
這些非自愿被控制的哨兵釋放出許多形態各異的精神體。工作臺瞬間變成了野獸和怪物的狂暴樂園,掩埋在心底最深層的殺意也隨之浮現。
“咚!”
面對對方更有力的撞擊,司君也感覺到面前這堵無形墻即將被摧毀。他也冷靜下來,爭奪來更多哨兵的控制權,讓他們內部為敵,扭打在了一塊兒。
哨兵們戰斗的方式以暴力著稱,甬道里也很快見了血。
膠著的戰況拉長了時間,給足司君可以思考的空間。可就在他想著下一步該怎麼突破的時候,司君與狄諾科都感覺到了一股異常。
周遭暴動的哨兵仿佛陷入了一場噩夢,身體紛紛顫抖,就連狄諾科也感覺到了些許不適。
哨兵們紛紛向兩側退開,司誠也冷笑著扭過頭,望向走道另一側,正緩緩朝他們走來的黑色人影。
那家伙足足有一米九,身強體壯,皮膚黝黑。和司君有兩分相似的臉至脖頸處有一條長長的刀疤,大概是手上沾的血多了,他身上總是彌漫著一股駭人的殺意。
這是司君的另一個DNA提供者,君亦然。
比起司誠,這個被稱作帝國戰斗機器的哨兵才是最恐怖的存在。司君怎麼也想不到他構建的世界居然還能有這貨出現的戲份。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跟這家伙有過接觸!
媽的。
司君難得爆粗口。
狄諾科很強,這件事毋庸置疑,可現在的狄諾科只不過是司君精神世界里的一縷類似魂魄的存在,司君雖然很努力在養肥他,卻也沒辦法跟全盛時期的狄諾科相比。
……不,不對。
司君猛地清醒了過來。終于意識到,這所謂是他構造的精神世界,不過是他的牢籠罷了。
直到現在他都沒能真正地從這個世界逃離出來。所以他才會再一次地回到這里,還帶著狄諾科一起。他所有的那些不可為,都是他給自己下的指令,實際上,這些事都只是他自己憑空制造出來的。
包括司誠,包括……君亦然。
雖然他心里想著擔心傷害狄諾科,才沒有動手摧毀這里,可實際上他自己壓根就沒有邁出這一步,他始終是自己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