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沒想到亞博族居然喪心病狂將族中新生的血肉來當養料,更沒想到,發現他們計劃,申請加入的亡靈副都領主竟會背叛他們,悄悄地給亞博族人建立庇護所,為他們出謀劃策和提供實驗素材。
聽到這兒,司君只覺得無言以對。
大概是社會環境和不同于這個世界的文化差異,讓司君的思維邏輯無法與南柯同步。他甚至不能理解這到底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非要他媽的做謎語人,然后依照自己所思所想,把事情推到無法挽救的地步。
狄諾科明明才是參與者的主體,不告訴他,真的是為他好嗎?
或許是吧,萬一告訴他,狄諾科自己有了心理壓力,最后又發瘋崩潰,這事兒上哪兒找說法去呢?
還有……如果當時精靈族的族民有一點真心接納狄諾科的意思,如果南柯沒有選擇沉默,用自己的命做抵押,狄諾科會不會走向別的方向呢?
不好說,命運很可笑。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似乎也不能完全責怪到任何人頭上。
作為讀者,司君曾經一直很好奇狄諾科發瘋發狂還成為反派的答案。他一度以為自己找到了,以為自己能改變狄諾科的結局,可到頭來,他的力量根本無濟于事。
司君心情復雜,卻也沒有那麼糟糕。
為了不影響到老大爺蛇和狄諾科,他安撫著自己,將會影響他心境的怒火平歇。待冷靜下來之后,他捧著遍體鱗傷的老大爺蛇,手指慢慢撫摸那帶著涼意的外皮。
“接下來你們會怎麼做?”他在說著話,手上動作沒停下,持續不斷地用精神力安撫著老大爺蛇。
他不能讓狄諾科的精神潰散。
而他問出的問題也是當下最嚴峻的問題。
司君猜亞博族之前一直沒有對狄諾科下手,要麼是他們還沒能培育出二代鑰匙,要麼是不知道邪神的轉世到底是哪位。
如今兩者條件具備,亞博族的余黨就刻意在諾伊爾洲留下南柯的氣息,吸引狄諾科過來。
很糟糕,如果依照他的推測,狄諾科應該已經被困在亞博樹二代里了。
那些樹藤就是答案!
難怪……司君想,難怪他問樹藤狄諾科在哪里,樹藤會是那種猶豫的答案。
他想要他來,又不想讓他來。
面對問題,南柯緩緩嘆出口氣,說道:“我會守著他到底。”
得到南柯承諾的司君卻根本高興不起來。他知道南柯盡力了,知道南柯付出了所有的努力。更知道……一旦狄諾科身體里的邪神被激活,南柯會義無反顧地誅殺他,然后再隨他而去。
他敬佩這位付出生命也要守護孩子的母親,也敬佩南柯作為公主的決斷。
司君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南柯的說法。
而后,他道:“或許我的力量改變不了什麼,但我還是要去見他。”
向導與哨兵之間的聯系是否能超越邪神的影響,司君不確定。可他也知道自己不會再做出第二個選擇了。
他得到了狄諾科對他毫無保留的愛,也學會了付出,便義無反顧。
“不,司君。他不會愿意你為他冒險的。”南柯仍試圖阻止人魚繼續做傻事。
但關于傻的界定,還是得分個人。
司君只笑:“他當然不會愿意,甚至會難過。但是他看到我,還是會高興。
”
狄諾科可不是什麼好人,他小氣得很。司君老早就摸清楚自家反派先生的性格了。
他抱緊老大爺蛇,向后退游的同時,深深凝望南柯。
“拖住他們。”
第164章 難行。
司君不知道樹藤能覆蓋的范圍有多廣, 但既然狄諾科是諾伊爾洲失去的音信,那從這里開始搜尋,準該是沒跑的。
而且司君詢問樹藤的時候,對方猶豫的態度也讓他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幸好有水, 這是司君經歷了眾多的糟心事兒后, 唯一一件順心的事情。
告別了狄諾科的母親, 司君擺動尾巴毅然決然游向水流流動的另外一個方向,捧著老大爺蛇, 一邊摩挲, 一邊前行。
沒有樹藤和老大爺蛇指引,周遭特殊材質又能遮蔽司君精神力的探索, 后邊兒這一路, 他走起來難免吃力。
捧著老大爺蛇,司君一邊緩慢探索, 一邊小心翼翼避開它的傷口,撫摸著它。他見不到狄諾科, 但是從共腦分享得到的情緒,卻讓司君感知到他的哀傷和痛苦。
但畢竟是狄諾科的個人情緒,司君能嘗到的,也僅僅是百分之一的分量。
足夠苦了。
老大爺蛇為他擋掉了首領集大成的攻擊,蔫兒軟的躺在他掌心。微微張合的眼簾似乎是在努力告知司君它沒有死,沒有潰散,也似乎是想給司君吃一點定心藥。
可它身上破損的傷洞卻叫司君觸目驚心。
精神體這東西就很微妙,它有實體,又區別于實體。沒有血, 沒有肉,更沒有內臟。它獨立于生命體系之外, 卻又與本體息息相關。
它如果在疼,本體也會疼。它如果發瘋,那本體也會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