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盛亮的光足夠照明整個空間,司君借此機會看清他們身處何地。
如果沒猜錯,這該是一座淹沒在水底的巨大神殿的內部。
這座神殿氣勢恢宏磅礴,殿內大概有十六根粗壯無比的巨型石柱,看起來甚至比上邊兒沙地里的還要粗上三到四倍。這些石柱每一根都雕刻成亞博樹樹干的形狀,支撐在神殿上方。
司君注意到石柱和神殿頂端接觸的地方也被刻意制作成了樹枝軀干向外延伸的模樣,而神殿頂部,也毫不意外地被做成了傘開的藤枝內部。
這里不光光只有亞博樹的壁畫, 也包含了許多其他的事物,但司君越看越覺得不妙。
壁畫有天地, 但天地卻被樹藤覆蓋。
有萬物,可萬物卻被它腐蝕。
山川海河皆在畫中,卻也沒有浩瀚壯闊的美感,反倒因為被亞博樹樹藤覆蓋的原因,呈現出一副動蕩不安,沸騰咆哮的詭秘之感。
人魚在神殿中游動,在這幽謐而詭異的空間搖動尾巴。
火焰般的紅光映在他閃閃發光的銀尾,然后被折射到其他地方,泛起一股波光粼粼的生機來。
畫面很有沖擊感,尤其是從阿比諾的角度來看。
周圍一切都是寥寥無邊的死寂,被亞博樹覆蓋的地方沒有一丁點生機。可這條人魚的出現就像是枯萎的老樹中悄然無息冒出的一根小小綠芽,還開著朵白花兒,頑強地從死境中掙扎而出。
阿比諾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忽然產生這種感覺,但他確實情不自禁會這麼想。
被別人當作風景的司君此刻卻專注壁畫。
他游到神殿應該供奉神明的那塊基石附近,繞了一圈,發現這里空空如也。剩下的只有幾條像是藤蔓一樣……emmm,類似蛇的東西。
又瞧見了別的壁畫內容,司君帶著疑問游過去,發現上面雕刻著奇怪的文字。
額,才剛從文盲行列中脫離的司君感覺自己又成了文盲,因為這上面的字他壓根兒看不懂。
不是說一點半點,是完完全全看不懂。
字旁邊還有一些類似解說的圖畫,司君看不懂字,只能無奈地研究起這些圖畫。可他剛看到第一張小壁畫,就發現這題他他媽的做過。
哦不,是他親眼見過!
從麥二主城的雙胞胎亞博樹那里!
壁畫要從最上端看,從左到右,介紹了亞博樹種子的模樣,緊接著有人出現,開始割開自己的手腕用鮮血滋養亞博樹。
后邊兒的亞博樹從細小的樹苗生長成粗壯的大樹,然后繼續開花,結出一個巨大無比的球狀。這球司君有印象,就是當時差點把騎士長干掉的那個樹人球。
樹人球誕生,成熟,會反手吃掉亞博樹樹心最富有營養的那塊,緊接著迅速縮小,變回小小一顆類似花生的種子。
這會兒阿比諾也來了,跟著司君一塊看起來。
而司君越看則越覺得真是離了大譜。
花生一樣的亞博樹種子一旦落入什麼血肉泥沼里,就會迅速變成一個人的形狀,看起來像是西方中世紀的那種殘酷刑具鐵處女。而這座鐵處女開場著大門,等待著什麼人進入,并將其關起囚禁。
再之后,鐵處女里的人就會將鐵處女一并吸收,而那個被關起來的人則成了自帶觸手的人形怪物。
“這是邪神。”阿比諾看完之后,忽然說了一句。
司君錯愕地看過去,問說:“什麼邪神?”
阿比諾睨他一眼,緩緩道:“種族之前的競爭其實并不只是爭奪家園那麼簡單,其中還包括信仰的神明之間是否有沖突。亞博族之所以會被摧毀也不單單是因為其他種族的掠奪和貪婪,其中還有一點人們不愿提及,就是他們信奉的神明。”
“他們信奉的神明以生靈的血肉和生命力為食,這種掠奪和現存的神明持有的共存理念背道而馳。而且如果任由他這麼掠奪下去,那不管是種族還是神明都會淪為邪神的養料。”
所以七千多年前的那一次天災并不是人們理解的自然災害,而是諸神聯手加上當時的種族首領合力壓制才把邪神給搞掉的。
諾伊爾洲……嗯,這地方應該就是當時供奉邪神的神殿。
居然還有這麼一層歷史原因啊……
難怪其他種族的首領對亞博族這麼忌憚了。萬一他們的神明卷土重來,那豈不是又有一場大的災難。
”但我不明白,為什麼不愿提及,我感覺這個理由說出來更能說服人啊。“司君不解。
總不能是跟伏地魔一樣,大家都怕得不敢說吧?
阿比諾笑了下,無奈搖頭道:“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不管是正神還是邪神,都能依憑信仰之力增添力量。他們不想提到邪神,就是怕有些腦子不好使的家伙對邪神產生興趣,從而開始研究他,信奉他,讓他增添力量。
”
……那確實,這事兒確實說不準。
可是這一切跟狄諾科的失蹤有什麼關系呢?跟南柯又有什麼關系?